伏魔岛的人都知道,傅司南养了一只脾气不好的猫,凶起来谁都咬,只要接触过汤圆的,几乎没有不被它留下三道血痕做纪念。整个伏魔岛能镇压汤圆的,也就只有这对天生就满身煞气的双生子。
汤圆的坏脾气完全是后天养出来的,傅司南的无限纵容是其一。据温酒酒追书时分析,汤圆这么暴躁,多半是憋出来的。
作为一直从小在山林间野惯了的猫崽,虽然遭受风吹日晒,但也能享受自由自在的捕猎乐趣。傅司南根本就是一厢情愿地剥夺了汤圆自由的乐趣。
自打汤圆成为傅司南的宠物后,傅司南嫌弃它在野外跑,带来脏污和异味,就专横霸道地断了它出门的机会,整日将它关在华丽的大屋子里,即便是出门,也是这般锁在笼子里。
莫说汤圆不是金丝雀,就算是金丝雀,也受不了这种没有自由的日子,更别说汤圆本就是一只野性极大的猫。
它离开山林太过久远,偶尔出来放风,也只能隔着木栏,遥遥望着眼前的崇山峻岭,与自由近在咫尺。
就好像现在的温酒酒,被困在这个孤岛上,与自由自在的天地,隔着一片茫茫大海。
温酒酒心底沉甸甸的,在那一瞬间,竟奇妙地和一只猫共情了。
她比汤圆的情况还要糟糕。
汤圆在当傅司南的宠物前,可没进过青雀堂。
自由另说,目前急需解决的是青雀堂的问题。如无意外,青雀堂今日就会派人过来将她领走。
温酒酒想到原身入青雀堂后,遭受的折辱,打了个寒颤,她摸了摸袖口,确认猫薄荷都好端端地藏着,从溪水的另一边走过来,借着碧丛的遮挡,悄悄靠近溪畔的一株石榴树。
傅司南武功高强,耳力敏锐,纵使有这些草丛遮挡,以温酒酒的脚步声,也是没可能瞒住傅司南的。
温酒酒本没打算隐瞒傅司南,她就是要引起傅司南的注意。
她恍若没有看到隔岸垂钓的傅司南,拎着裙摆,走到石榴树下。那石榴树生在陡峭之处,周围山石杂乱,斜坡犹如刀切。
春暖花开,山花竞相绽放,这棵野生的石榴树也不例外,丛丛碧叶间,火一般颜色的花朵,在微风的吹拂下展开柔嫩的花瓣。
温酒酒踩上斜坡,弯下身子,将重心下压,沿着斜坡缓缓朝着石榴树靠近。斜坡上都是石子,温酒酒刚踩上去,石子哗哗往下滚。
温酒酒的身体晃了一晃,抬手扯住一根枝条,站在斜坡上摇摇欲坠。
坐在对岸垂钓的傅司南,眉头不由得挑了一下,目光落在温酒酒的背影上。
温酒酒今日穿了件火红色的裙子,那颜色与树上的石榴花相比,还要艳上几分。一袭红影映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宛若一团火飘在水上,引得傅司南不自觉地多看了几眼。
在她爬上斜坡时,傅司南的眼底露出一丝不屑。
这么简单的斜坡,只需足尖一点,便可轻易掠过,她却笨手笨脚地攀爬,可见她这名门正派出身的,也不过是个三脚猫。
想到那日败在这只三脚猫手下,傅司南心中油然生出一股奇耻大辱,他倒要看看,这只三脚猫待会怎么变落汤鸡。
斜坡太过陡峭,温酒酒即使拽住了一根枝条,也承受不住她的体重,她“啊”地发出一声惊叫,那团火红色的影子瞬时往水面坠去,眼看着就要坠入水中,傅司南抽出绑在腰间的长鞭,朝温酒酒甩了出去。
温酒酒只觉胳膊一紧,长鞭缠住她的长臂,接着,她的身体一轻,腾空而起,从水面掠过,稳稳地落在了对岸。
鱼儿上钩了。
温酒酒刚站稳身形,抬起眼睛,见红衣少年立于身前,大吃一惊,又恍然明白什么,脸色变幻几许,最终垂下脑袋,讷讷道:“多谢二公子出手相救。”
傅司南看着她的脸颊轮番上演各种表情,饶有兴趣地打量她一眼,凉凉道:“你在此处做什么?”
“摘些石榴花,回去蒸糯米。”温酒酒脑袋越垂越低,声音几不可闻。
“大点声,难不成我会吃了你?前两日还拿着剑抵着我,怎么今日连看我一眼也不敢……”傅司南低声笑了。
“那日情势所逼,使了点雕虫小技,多亏二公子高抬贵手,才让酒酒侥幸取胜一回。”温酒酒抬头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睛。
她现在走的是与原书完全相反的人设,唯唯诺诺、楚楚可怜的小白花。
原书的酒酒性情刚烈,每一次都抱着玉石俱焚的决心拼死反抗,可胳膊拗不过大腿,导致自己吃了很多苦头。
温酒酒已经试出,这对双生子虽性格迥异,却有一个共同点,吃软不吃硬。
她低声下气,他们多半好声好气,要想活得舒服些,就得拔光身上的刺,当个可怜巴巴的小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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