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咽咽(1 / 2)

两年前韩家被抄家的罪名是私修国史。

被抄家的朝臣,嫡亲的子孙往往下狱待审,倘若牵连旁支,便流放异乡。

那时韩悯与爷爷被关在不同的牢房里。

韩悯的牢房窗外是一座行刑台,那地方常年处决犯人,上边全是血迹腐肉,吸引了许多乌鸦。

他在牢里待了几日,某一日忽然摸见袖中一只小竹哨。

那时傅询还在西北边带兵,有一次回来述职,临走前不知道为什么,给了他这东西。

他用竹哨把那只叫燕支的苍鹰喊来,扯下一块衣摆,咬破手指,给傅询写了个字——求。

他实在是没法子了,才向从前与他针锋相对的人求救。

苍鹰飞进乌鸦群里。

可他没等来傅询,反倒等来一群老太监。

“过了年也才十七呢,嫩得很,嫩得很。”

“素闻韩家二公子聪明伶俐,入了宫伺候贵人,那才是你的好福气。”

“模样是真好,我想收干儿子,都别跟我抢啊。”

韩悯嗓子沙哑,道:“朝臣抄家,子孙入掖幽庭,不是做……”

太监。

老太监一提他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拽起来:“你倒想得美,圣上要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由得你挑挑拣拣的。”

宫里的太监,往往是小的时候就进宫的。

行刑之前,要先在暗室里关上几天几夜。

等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再让他一次吃个饱,只给吃的,不给喝的。

等事了了,再把人送回暗室里去,混混沌沌地养几个月的伤。

等伤养好,就能伺候人了。

韩悯被挪了个地方,关进一间暗室里。

唯一能和他说说话的系统,前几日回控制中心检修了。

他一个人待在暗室里,也不知道时辰,只是每日有人从窗子里递饭食进来。

韩悯一口也吃不下,躲在角落里,一开始还想想该怎么办,后来就什么都不想了,就是靠在墙边。

被恭王踩断的右手没有换药,也不知道骨头是不是错位了,还隐隐作痛。

太黑了,不见光,没人与他说话。

身上心里,都疼得厉害。

他觉着自己快要死了。

不知究竟过了几日,他被提出来。

双眼见光流泪。

正中的圆桌上摆着许多吃的,就是不见汤水。

韩悯大概知道那些规矩——吃完这顿他们便要动手了。

他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猛地掀翻桌子,也不知道往哪儿跑,闹了一会儿,就被几个人按在桌上。

“他既不吃,等会儿熬不过去,也不赖我们,直接下刀子吧,也省得麻烦。”

韩悯喊也喊不出来,到底挣脱不了,泄了力,脑袋重重地磕了一下桌面。

没死没晕,只有两行眼泪自眼角流下。

正拿着刀子用火炙烤时,房门忽然被人推开。

房里人大乱,韩悯趁机滚到桌下藏着。

有个人说:“王爷,这地方污秽,您请别处……”

傅询踹开跪在脚边的人,在桌前蹲下,掀开桌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