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二十五年十月初五,崔淼一行人在蓝田县张家客栈住下。
“要说这蓝田县的奇闻异事,莫过于洪武三年那场灭门惨案!”
崔淼质疑的问道:“洪武三年,你小子在蓝田?”
郎平讪讪的说道:“不在,是后来听说的。不过这案子可是真事,绝不是胡编乱造!老爷若不信,你问掌柜!”
崔淼看向掌柜,掌柜连忙摆摆手,说道:“这事我不清楚。后厨还有事,我就不打扰几位老爷用饭了。”
崔淼眼神微闪,又从荷包里拿出一锭银子,说道:“本老爷还真就来了兴致,你们谁能跟老爷说的详尽,这十两银子就是谁的。”
掌柜显得有些犹豫,郎平见状说道:“掌柜不是要去后厨么,赶紧去吧。老爷,这银子还是让我得了吧。”
崔淼看了一眼掌柜,说道:“那你小子就说说。”
掌柜看着银子,不说话,也不离开,好似在挣扎当中。
“洪武三年四月初八,蓝田县一户姓宋的人家,一夜之间惨遭灭门,据传说,宋家的院子里血流成河,一家三十几口,全都死于非命!这起案子当时轰动一时,据说都惊动了王爷,官兵一茬一茬的往这儿派,可惜查了这么多年,依旧是个谜。”
“三十几口一夜之间被杀?这姓宋的是得罪了什么人,竟被人下此毒手?”
“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不过当年的传言不少,有的说是得罪了某个大官,还有的说他们家坏事做多了,遭了报应。这官府也没有定论,谁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郎平一边说,一边走向崔淼,伸手就想拿桌上的银子。
“慢着。”眼看着崔淼没有阻拦,掌柜有些急了,连忙阻止道:“你这银子挣得也忒容易了些。”
郎平瞥了掌柜一眼,说道:“我说的老爷爱听,掌柜的又不知晓,银子自然就是我的。不过这事轰动一时,几乎没人不知道,掌柜说自己祖居在此,不会是骗人的吧。”
掌柜见郎平拿了银子,又说自己骗人,顿时来了脾气,说道:“谁说我不知道,我张才祖辈生活在蓝田,不信你们出去打听打听。要说这宋家的案子,没人比我知道的更多,你把银子放下,今儿我还就豁出去了。”
崔淼从郎平夺过银子,重新放在桌上,指着对面的位置,兴致勃勃的说道:“掌柜你坐,老爷我还就喜欢听这种隐秘,咱们边吃边说。”
郎平苦着脸说道:“老爷,您不能这样,这银子应该是我的。”
崔淼没好气的说道:“你还好意思说,勾起老爷我的兴致,却一问三不知,老爷没让你赔银子就不错了,回去坐着去。”
郎平瞪了掌柜一眼,愤愤的说道:“老爷,你怎的就认定掌柜知道的比我多?”
掌柜也来了脾气,说道:“还不瞒你说,我们张家与宋家有生意上的往来,算得上是旧识,知道的自然比你这道听途说来的多。”
郎平质疑道:“那你为何刚才说不知此事?我看你就是见不得我拿银子。”
掌柜坐下来,看了看四周,小声的说道:“这自然是有缘故的。你们有所不知,自从宋家出了事,凡是提及此事的人都见了鬼,久而久之也就成了禁忌。”
“见鬼?”崔淼的眼睛愈发明亮,让人不由自主的被吸引,完全忽略他脸上的乔装。“老爷我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奇事,掌柜快说,怎么个见鬼法?”
崔淼边说边倒了杯酒,递到掌柜身边。掌柜连忙接过,扬声说道:“小二,再拿副碗筷,今日与老爷有缘,就觍颜喝上两杯。”
小二送上碗筷,众人举杯,崔淼只是抿了抿,他了解自己的酒量,无论是在外还是在家,从来不饮酒。一杯酒下肚,掌柜又吃了口菜,说道:“这事确实发生在洪武三年,那年我刚刚娶妻,父亲让我跟着料理生意,那时我家不开客栈,开的是杂货铺,卖些生活用品。而宋家开着我们这儿远近闻名的铁匠铺,宋家的铁器质量好,尤其是刀具,既锋利又轻巧,而且价格还便宜,店里的铁器都是从宋家进的货。”
崔淼看了薛禄一眼,薛禄会意,拿起酒壶,又给掌柜填了杯酒,问道:“这铁匠铺小本买卖,怎的沾染上这等祸事?难不成还有什么隐秘?”
掌柜举杯,与众人一饮而尽,接着说道:“宋家出事的前一个月,我和我爹去宋家进货,在门口看到几匹高头大马,刚想上前敲门,就见几个衣着华贵的人走了出来,那些人一看就不是凡人,我爹怕沾染麻烦,就拉着我躲了,等那些人走了之后,这才去敲门。”
“衣着华贵?能有老爷我穿的华贵么?”崔淼高昂着头,挺着胸脯,再加上这一身珠光宝气,活像一只骄傲的花孔雀。
众人纷纷垂下头,憋笑憋的脸色通红。
掌柜看看崔淼,违心的说道:“自然不如老爷穿的华贵。”
崔淼满意的说道:“还是掌柜识货,你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