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二十五年十月十三日,一大早客院的门便被敲响,了海以寺中有人生病为由,请沈钧去看病,马强也跟了去。
房间里很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沈钧身上,大约一刻钟之后,沈钧收回手,拿着帕子擦了擦,说道:“无碍,不过是风寒入体,再加上他一向体虚所致,我开些药,吃上几天就好。先说好,老朽只管开药,药材的事你们自己想办法。”
了海连忙点点头,感激的说道:“施主帮到这儿,小僧已经感激不尽,药材的事不劳您费心。”
沈钧起身来到桌前,摊开纸张写了张药方,写好后递给了海,说道:“他现在高热又盗汗,你需多给他喂水,用冷水浸湿附在他额头用以降温。”
了海接过药方,说道:“多谢施主,小僧一定照办!”
病看完了,沈钧和马强回到客院,了海则拿着房子去了方丈的房间。了海将药方呈给方丈,说道:“方丈,这是他开的药方。”
方丈拿过药方仔细看了看,说道:“嗯,确实是对症下药。看来是老衲多心了。你去吧,继续监视,不可掉以轻心。”
了海恭敬的出了门,方丈继续坐禅念经。
客院内,崔淼明显有些坐立不安,郎平安慰道:“千户,沈公子来时说过,他精通药理,想来应该无事,你不必这般忧心。”
崔淼眉头微皱,担忧的说道:“他说精通就精通了,这只花孔雀真是胡来,若他是当真出了事,我这辈子都会于心不安。”
“来了,来了,他们回来了。”陈虎急匆匆的跑进来报信。
崔淼闻言不禁松了口气,自遇到沈钧,虽然不清楚他刻意接近的原因,但自始至终沈钧都没做过对不起他们的事,反而处处帮他们,若沈钧当真受他们牵连出了事,崔淼会一辈子良心不安。
沈钧慢吞吞的进了门,见崔淼脸上担忧的神色,不由好心情的说道:“老爷这般担忧,是否说明你心中有我?”
沈清上前一步,挡在崔淼和沈钧之间,冷淡的与其对视。
崔淼见状无奈的叹了口气,没好气的说道:“老爷我心善,路边蚂蚁没了性命,我也会感伤,更何况是那么大一只花孔雀。”
众人善意的笑着,看向沈钧,眼底也没了防备。
沈钧错开目光,走到桌前,懒散的坐在椅子上,作西子捧心状,装模作样的说道:“老爷,你这般说话,就不怕我伤心么?”
一个老头这般作态,画面太美,众人不禁齐刷刷打了个寒战。
“得,你这花孔雀,一会儿不发情,你就不舒服,是么?”崔淼看向郎平,说道:“郎平,你怎么把人召来的,怎么送回去。”
“老爷,您不能这样,小的这都爬了几回山了,实在是受不住,您换个人折腾。陈虎,陈虎年轻体壮,再合适不过!”
陈虎一听顿时不乐意了,瓮声瓮气的说道:“老朗,你这话就不对了,咱俩也差不了几岁,怎么俺就年轻体壮,你就虚了?再说老爷怎么吩咐,你就怎么做,哪那么都废话!”
众人心里清楚,今晚的行动危险重重,此时谁下山,谁就可能躲过劫难,他们都是生死与共的兄弟,任谁都不想兄弟们冒险,自己却苟且偷生。
沈钧笑着说道:“老爷,您怎么也得问问我的意见吧,不要擅自为我做决定,可好?”
“老爷说的话就是命令,没有商量的余地!”崔淼态度强硬。
沈钧收起脸上的笑意,认真的说道:“老爷,我有自知之明,也分得清轻重,虽然不知你们此行究竟为何,但其中凶险我能感觉得到。既有凶险,那就必定会有伤亡,你要知道这时一个医师的重要性。更何况我并非手无缚鸡之力,我有自保的能力。”
郎平闻言连忙附和的说道:“老爷,沈公子说得对,您就让他留下吧,大不了我看着他,保证他的安全。”
“老爷,我的手艺你清楚,留下我对你们绝对利大于弊。”
崔淼看向众人,说道:“你们先出去,我有事要和他单独谈。”
众人对望一眼,相继退出房间,崔淼见沈清没有动作,无奈的笑了笑,也就由着他了。
沈钧拿起桌上的茶壶,为自己倒了杯茶,嬉笑着说道:“老爷可是想同我互诉衷肠?”
崔淼连忙拉住沈清的手腕,哭笑不得的说道:“花孔雀,你能否有半刻的正经?可知这般轻佻的言语,很容易招来祸端?”
沈钧懒散的说道:“这也就是老爷,若是平常人,我都懒得搭理。更何况若老爷肯屈就,就算死了,那也定是一桩美谈!”
“打住!我们来谈正事。”崔淼真是佩服沈钧的作死能力,他就没看到沈清的脸已经黑成锅底了么。
沈钧终于收起脸上的嬉笑,正经的说道:“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