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蔚才低头看着自己的玫瑰花苗。
花苞仍咬着他,一圈细牙犹如锯齿,将他的手指头啃得血肉模糊,这哪里是玫瑰花?分明是一只嗜人血肉的怪物啊。
承蔚才忍着痛,试图用另一只手捏住花苞,迫使它松口。
可它就像咬住猎物的毒蛇,无论如何也不松!
不能再用力了。
哪怕再如何像怪物,它的身体仍是脆弱无比的玫瑰花,再继续用力,会伤到花苞和根茎。
冰雪女王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一直没发出声音,她仿佛也在好奇,眼前这个老人会怎样处理这两难的状况。
是继续忍受痛苦,还是掐断它?捏碎它?践踏它?
十指连心,疼痛使承蔚才在这座冰冷宫殿里出了一身汗。
他深呼吸,慢慢弯下腰,端起火盆边上一碗水,对准花苞裂开的嘴,浇下去——
小小花苞顿时被灌满水,它来不及吞咽,被呛得咳嗽几声,利索的吐出了承蔚才的手指。
承蔚才立刻退后数步,以防再度被咬到。
冰雪女王慢慢开了腔:“倒是稀奇……你是第一个没有伤害它的人,为什么?”
承蔚才咬开衣袖,扯下一条布给自己包扎止血,声音苍老而沙哑:“它只是个孩子,自己辛苦养的,怎么忍心伤它……”
“不忍心么……”女人看着那小小花苞。
淡绿色萼片,沾了猩红的血,它仿佛不甘心,抖动着枝叶,上下张合锯齿状的牙,嘎吱吱,嘎吱吱……
女人怅然叹气:“虽然只是个孩子,也还是会伤人,被咬到了,也会疼。”
花苞躁动不安,咧着嘴还想再咬咬什么,舞动的枝叶碰到火盆,顿时被烫到,倏地缩回来。
女人轻声说:“瞧,它一点儿也不听话,不仅会伤人,还会伤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