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作为一只缺乏经验的年轻军雌,按照规定将小雄虫送进艾朗德校医院的诊疗舱,自己则走进了监察室。
由于他的疏忽,在莱恩到来以前,幼崽受到别有用心者的暗算,昏迷了整整十天,而他无法目击者给出的证词前进行有力辩护,自己也身陷囹圄。
他身负陈言上将和元帅深恩,却连一只幼崽也无法保护周全。
等到他遍体鳞伤地逃出布鲁克林,小雄虫早就回到了主星,正处在二次进化前的关键阶段。
后来,在陆家主宅的那场宴会里,蒙希设计在他和莱恩的酒里放了东西,管家虫在陆宅的客房里昏睡一整夜,而他虽然由于紧张恰好滴酒未沾,却也未能及时识破对方的阴谋,赶在陆怀之前救下幼崽。
那只小雄虫被喷洒了蒙家研制出的强力催发剂,那种秘密药品能够极大加快幼崽二次进化的进程,但由于药力强劲霸道,且拔苗助长的方式本身也违背虫体规律,这支药与诱导雄虫渴求雌性的药剂相互作用,为陆忱埋下了一生病痛的隐患。
雄虫是一种脆弱的生物,他们长于精神力,却往往在体魄上处于劣势地位,即便是s级雄虫,也要面临进化后的特定虚弱期,才能完全过渡为成年体。
在这种时刻,参与辅助进化的雌虫就显得格外重要,如果雌侍的天赋等级过低,不能很好地融合雄主的精神力,甚至会对雄虫的进化产生负面干扰,造成等级倒退。
蒙希为陆忱准备已久的那只雌虫是他的远房侄子,在公开的体检报告上并没显示出什么特殊之处,实际上却长期服用蒙家名下医院所研制的缓释剂,以掩盖先天的腺体疾病,他的等级天赋仅为d+。
如果陆忱在关键时刻与这样的雌虫结合,就算自身十分幸运地不受干扰、成功进化,也难保不诞下先天畸形的虫蛋,导致后代基因序列的改变。
陆忱处在一生之中最虚弱无助的时期,他不肯像野兽一样,在欲望的驱使下与陌生雌虫结合,于是强忍着药物作用与虎视眈眈的蒙家雌虫对峙许久,用一把没开刃的装饰刀刺穿了对方的手掌,在房间里独自撑过了痛苦的进化。
他是虫族历史上第一只不依靠雌性辅助的s级雄虫,后来这也间接导致了大战后期他的精神力匮乏。
上一世的叶泽并不知道这些恶毒的计划,他在庭院里望着陆忱房间的窗口等了一夜,对小雄虫在那一晚的遭遇毫不知情。
天亮时陆忱是自己打开窗子飞下来的,那是叶泽前世第一次看见雄虫的翅膀,如此华丽、如此流光溢彩。
在虫族的历史传说里,远古龙是宇宙间最忠贞的种族,雄性会在求偶时对雌性展翅,雌性则对伴侣歌唱。
虫族认远古龙为祖先,但没有哪只高阶雄虫终生只有一位伴侣,后来他们渐渐也不肯再在仪式上对雌虫展开翅翼,这项遥远的婚俗被彻底遗忘了。
陆忱的翅翼呈现罕见的半透明,构成色主体是暗金,落在他怀里时就像一颗正在下坠的小小星辰,撞得他心脏生疼。
苍白俊美的雄虫昏死在叶泽怀里,他的黑发长而微卷,撕裂的礼服下露出一汪淡淡的腰窝,沾满鲜血的手中犹自紧紧攥着一把小小的装饰刀。
他就在那一刻爱上了刚刚成年的雄虫。
没有尽头的长梦无边无际,叶泽的回忆中尽管有难得的甜蜜时刻,也迅速被陆忱死前的滔天大火所掩盖,他在睡梦中皱起眉,呼吸十分急促,眼角缓缓沁出一滴泪。
走进房间的陆忱愣了一下,意识到沉睡的雌虫正在梦魇。
他将盛满早餐的托盘放在小桌上,坐在床边伸手去摸叶泽汗湿的额头。
对方十分不安地呢喃了一声,就着他的手将脸埋在枕头里,还下意识般地轻轻蹭了蹭雄虫干燥的掌心。
陆忱心底微软,将压在军雌身下的薄被轻轻抽出,盖到他的腰部,自己也在他身侧躺了下来。
他的角度刚好能看到仲夏角窗台上蓝白两色的罗莎蒙德,这是一种没有香味的花,修长的茎上排布着细小尖锐的刺,就像睡在他枕边的军雌一样,强硬的外表下有一颗格外柔软的心。
星网传闻中“残暴冷漠”的s级雄虫伸手在叶泽背上轻轻拍了拍,声音十分温和耐心:“该起了,吃过早餐再睡。”
这个声线唤醒了陷没在前世噩梦中的叶泽,他睁开眼,看见雄主俊美的面容近在咫尺,正温和地凝视着自己。
房间里浮动着食物的馨香,失而复得的心上虫抚摸着自己的发顶,一切阴暗、血腥的记忆都在此刻消散无踪。
军雌眨了眨眼,他一颗心仿佛被浸在温热的水中,饱满的幸福感使藏进背脊的翅骨也有些痒痒的,想展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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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六点还有一更,感谢大家的包容和指点(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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