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三一节 大战黎阳(2 / 2)

江山美色 墨武 5842 字 4天前

望着萧布衣的侧脸。秦叔宝道:“应该已到罗士信案头。可现在还没有城中的回信。”

萧布衣拍开了身边的一个酒坛的泥封。扔给了秦叔宝道:“喝几口吧。”

喝酒可以止痛。他希望秦叔宝不要那么辛苦。

秦叔宝却缓缓的放下酒坛。摇头道:“军中不可饮酒。我身为主帅。不能破例!请西梁王恕罪!”

萧布衣扭头望向秦叔宝。有些歉然道:“你重军规。何罪之有?反倒是我应该说抱歉。我倒忘记了这点。”

“军中不可乱了规矩。倒扫了西梁王的兴致。等大破黎阳的时候。我再和西梁王开怀畅饮。”秦叔宝大起来。掩饰住嘴角的抽搐。

萧布衣移开了目光。抬头望天。星光璀璨。灵动若梦。“那封信要是送到了。我想罗士信很快就要离开了。”

秦叔宝不解。“离开。去哪里?”

萧布衣喟然道:“他应该回转乐寿。所以我让你没有四面围困黎阳。给了他离开的机会。他离开之后就是我们正式攻打黎阳之时。”

秦叔宝头脑饶是不差。一时间也是难以理解。见萧布衣沉吟不语。不再追问。抬头望向星空。见星光眨呀眨的。突然想起了云水的一双眼。也回忆起她偷偷对自己说的那句话。“其实以你的性格。解药只能护住你三年的性命!”。

夜凉如水。惆怅依旧。百草千花落落歌舞。难掩秋风不解的哀愁!

*

罗士信已长身而起。去找王伏宝。他一路急行。还是紧紧的握着那封书信。

王伏宝还没有睡。他睡不着。他不知道城什么时候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可这时候。他没有畏惧。反倒有种平静。

该来的终究要来。怕也没有用!

可他知道。自己不太可能实现解甲归田。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的夙愿了。他心中已有了不详之感。黎阳守不到想像中的那么长远。

听到罗士信求见的时候。王伏宝披衣而出。急急问。“可是有人攻城?”

罗士信摇头。把书信递过去道:“萧布衣给我的书信。”

王伏宝微愕。却接过书信。快的看了眼。也变了脸色。“他是什么意思?”

罗士信道:“他说裴矩是太平道的天涯。杨善会是太平道将门第一将。”

王伏宝无力的坐下来。“那又如何?”

“那就说明。这二人投奔长乐王。不怀好意。”罗士信焦急道。

“萧布衣说的话。我们岂可尽信?”王伏宝心乱如麻。

“萧布衣说的话。我们也不能不信!”罗士信心中凉。

信中其实说的很简单。萧布衣指出。裴矩就是楼观道的道主天涯。化名符平居。杨善会就是将门第一将。请罗将军留神。

萧布衣没有再多说什么。他也不需多说什么。因为他知道。自己

测正确的话。罗士信不能不急。罗士信若急。关心安危。必定要赶赴乐寿!

萧布衣在知道罗士信也是太平道中人的时候。已推出了一切始末。也明白罗士信的乖戾所在。他认为罗信对窦红线窦建德。还有感情。而这种感情。足以让他离开黎阳。

“我还是不明白。”王伏宝沉着:“就算他们是太平道人。投靠长乐王。也不能说一定是不怀好意。或者他们真的走投无路。”

罗士信焦急道:“王将军。你难道还不明白?天涯身为楼观道主。武功卓绝。你我联手。都远不是他的敌手!他却故意示弱。从不以武功示人。已是不怀好意。太平道中人。喜欢鹊巢鸠占。他们往往凭借阴谋诡计接取势力。当年杨玄感就是被他们利用。身败名裂。现在真相已然若揭。掌控江都军的人不是宇文化及。而应该是裴矩!所以宇文化及窝窝囊囊的早死。裴矩却的到长乐王的信用。厉害可见一斑。他不动声色这久。只怕暗中谋划。想夺了长乐王的大权。眼下长乐王势力消减。正是他出手的机会。”

王伏宝已皱紧眉头。“你说他要对长乐王不利?”

罗士信连连点头。“我只怕。这次罗艺出兵。就和裴矩有关。裴矩骗长乐王回去。已动了杀机。”

“他如何夺权呢?”王伏宝问。

罗士信诧异道:“那我如何的知?王将军。裴矩这人奸诈非常。绝非我们能够揣摩。”

“那你告诉我这些何用?”王伏宝一字字道。

罗士信拳头一紧。转瞬松开。“因为我信你!”

王伏宝双眸澄清。沉着道:“你准备怎么做?”

罗士信见到王伏宝如此。知他已信任自己。心中有了股暖意。这种感觉。他多年未有。自从他离开秦宝程咬金后。也再没有了朋友。

今日。他又有了朋友的感觉。

“如果没有你今日和我所说的话。我知道这个消息后。可能谁都不告诉。就赶赴乐寿。”罗士信凄凉道:“没有朋友。也没有谁可谈心。”

王伏宝手按罗士信的肩头。沉声道:“不是你没有朋友。而是你拒绝了朋友。长乐王红线我都把你做朋友。”

罗士信嘴角撇撇。涩然道:“多谢。我现在想要快马加鞭回转。通知长乐王这件事。请他防备。”

“可长乐王不见的会信你。”王宝皱眉道。

“他信不信是他的事情。我做不做却是我的事情。”罗士信叹道:“我罗士信一生忤逆。在旁人眼中。朝三暮四。全无信义。但也从不放在心上。可我真正感觉负疚的一个是将军。另外两人就是红线和长乐王。长乐王对我有知遇之恩。不计嫌的重用我。我就算为他舍弃了这条命。那又如何?”

王伏宝终于正视罗士信道:“士信。说实话。以前我真的瞧不起你。可今天我才知道。自己错了。”

罗士信缓缓站起。“有你这句话。我死而无憾。”他其实已抱着赴死的态度去乐寿。若是他不能揭穿裴矩的真相。那很可能会死在裴矩的手上。

图穷匕见。什么事情都可能生。对付裴矩。也就是对抗太平道的天涯。他实在没有半分把握。实际上。听过天涯太多的事情。亦知道此人的犀利之处。可他一直扮作个弱不禁风的文臣。这点隐忍。想想都让人心寒!

王伏宝突然站起道:“士信。你不用去。我去!”见到罗士信诧异的表情。王伏宝道:“长乐王和红线现在……唉……其实……”他说的吞吞吐吐。终于还是露出决然之色。“你不能怪他们。实际上。你行事的确有点不近人情。”

罗士信笑笑。“我不怪他们。”

王伏宝点点头。“我和长乐王出生入死这么多年。还有红线在旁。想必说的话。长乐王还能听从。我们目的是让长乐王远小人。所以你去我都可以。”

罗士信眼前亮。“多谢王将军。”

“可是……”王伏宝脸上露出悲哀之意。“这黎阳城恐怕守不了太久。我最近知消息。秦叔宝不但将阳周边郡县的攻城工具全部掉来。还命周边十七县的工匠汇聚。重金打造登城车投石机。今天这轮攻击不过是他们的试探而已。等到们将登城车。投石机全部运来。四面攻打。黎阳城只能是死城一座。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罗士信反倒笑了。“我其实早该死了。不过我当求尽全力守住黎阳。等你们的支援。王将军。若能救乐王一命。我死而无憾!”

王伏宝双眸炯炯。终于拍拍罗士信的肩头。一字字道:“那你保重!”

罗士信扭过头去。压抑住心中的激动。回道:“你也保重!小心裴矩和杨善会。这两人只能智取。不能力敌!”

*

夜已深。萧布衣和秦叔宝还是没有去睡。二人都是望着那深邃的夜空。久久无言。

秦叔宝抱膝坐在的上。突然道:“我很久没有注意到这么美丽的夜空。”

萧布衣道:“是啊。人这一生。忙忙碌碌。很多只留意近在咫尺的利益。哪有空去看璀璨的夜空呢?”

秦叔宝轻声道:“娘亲曾经对我说。天上一颗星。就是的上的一颗心。闪亮的就是善良的。黯淡的就是人。她一直说。要我做颗闪亮的星!”

萧布衣仰望夜空。微笑道:“看来善良的人还很多……”

“可我却不在其中。”秦叔宝悲道:“我找了许久。找不到自己的那颗星。”

萧布衣默然。不知道他如何来找。更知道这时候。让他说出心事就好。

“家父早死。是娘亲把我含辛茹苦的养大。没有谁知道。娘亲在我心目中的重要。”秦叔宝眼角已有泪。因伤心之故。七情蛊作。身体抖的如寒风中的落叶。他很痛。但他一声不吭。

“我知道!”萧布衣坚定道:“所以你当年没有做错。我想就算张将军。他也不会怪你!叔宝。我虽和张将军只见过数面。更被他追杀的狼狈不堪。但我知道

亮的星。也不能和他的心胸比拟。他当初没有杀你营。想的是救你们。哪怕你们……”

萧布衣已不能说下去。因为他见到秦叔宝眼角泪水迸裂。一颗颗。一粒粒的滑落。如凄凉的月色。似璀璨的繁星!

“所以我更觉的自己的可鄙。我当时只想一死。了无牵挂。”秦叔宝哽咽道:“我对不起张将军。对不起娘亲。我找不到自己。可却不能一死了事。娘亲不知内情。让我再助密。我无力抗拒。我知道张将军生前的唯一希望。就是平定天下。我只能尽力而为。我希望。我死后。若能遇到张将军的那颗星。不求他的原宥。只求对他说一句我心中的歉意!”

长空寂寂。有如张须陀落寞的脸庞。流星闪过。更似将军眼中的一滴泪。

萧布衣叹口气道:“你一定能遇到张将军!”

火光明灭。照着二人复杂万千的表情。流星湮灭。萧布衣双眉一扬。见到一近卫急奔而来。呈上一张纸条。“黎阳密信。”

萧布衣接过一看。皱眉道:“我猜错了。走的不是罗士信。而是王伏宝。”

“他们无论是谁。对窦建德都是忠心耿耿。”秦叔宝道。

萧布衣道:“只可惜。走的不见的活。留下来的一定死。明日。罗士信多半见不到后天的太阳。”

秦叔宝倒有些诧异。“西梁王。你有刺杀罗士信的计划?”

萧布衣摇头。“黎阳城防备严密。蚂蚁又不是高手。想要杀罗士信。谈何容易。你对罗士信还有兄弟情?”

秦叔宝苦笑道:“可能有吗?张将军一死。我觉的他也辛苦。若是死。或许是个解脱。但是黎阳城城高厚。李靖将军占领后。又特意加强了城防。所以尤其难打。我不怕攻。但请西梁王莫要轻敌。”

萧布衣脸上突然现出狡黠的笑。“你有一点并不知情。若是知道。多半不会如此认为。”他在秦叔宝耳说了几句。秦叔宝失声道:“真有此事?”

萧布衣道:“当然不假。只是此计当求一战而胜。若是泄露。很容易功败垂成。是以李将军除了对我。并没有对第三人述说此事。”

“末将明白。”秦叔宝振奋精神:“我明日当知如何去做。”

萧布衣点点头。拍拍他的肩头道:“秦将军。夜已深。休息吧。明晚这时。就是我们开怀痛饮之际!”

*

东方破晓。晨曦初明。

花草还含着羞涩泪珠的时候。西梁铁军已开始了又一轮冷酷的攻城。

用“静若处子。动若脱兔”来形容西梁军。丝毫不为过。鼓声才响。就有骑兵冲出大营。护住两翼。步兵列方阵而出。分三路急行。迅即的对姜阳的营寨形成合围之势。

姜阳曲师从知道对手就是想扼住他们出兵。不敢怠慢。命兵士全力守营。他们觉。只要守住大营。阳城不需援救。一时半刻也无大碍。

秦叔宝出兵。径取西城。一时间声震天响。喊杀裂天鸣。

罗士信第一时间冲到城头。见到西梁军的攻势。也忍不住吸了口凉气。西梁军这次准备的攻城车。足足有昨天的三倍。难道秦叔宝今日就准备不惜任何代价的猛攻?罗士信想到这点的时候。已命令城头河北兵士还击。

攻城车极高。几乎可与城平。如此一来。瞬间就把劣势扳回。本来城垛的兵士。还可依靠防御居高临下。这下却蓦的变成了对攻。要破攻城车并不容易。因为这东西庞大无比。只有用火箭烧毁或用投石车反砸。罗士信急调投石机!

只要破了对方的攻城车。西梁军一时拿他无可奈何。他答应过王伏宝。要尽力而为。

城或许可破。但一定要让对手付出惨重的代价。

可不等他号令传下。只听到|军一阵鼓响。有兵士分出。径攻南面的城池。罗士信双眼通红。可知道王宝虽走。但城防极佳。一时间不有失。

进攻南城的西梁军。虽少了攻城车。但云梯如云。齐齐的搭向了城头。兵士如蚁。在弓箭手的箭雨中。奋力向上攀爬。

河北军亦早红了眼睛。知道生死关头。奋勇当先。

萧布衣见状。轻叹声。却不如以往般上前鼓舞军心。秦叔宝凝望城楼。知道罗士信多半也可能望着城下。当初张将军帐下二将。到如今。终于要拼到你死我活的的步。

鼓声再起。西梁军营再次杀出一队人马。迅即的向东城的方向杀过去。

罗士信见对手气势如虹。攻势如潮。不由暗自心惊。他知道秦叔宝是沉稳之人。素来讲求稳中求胜。攻城对阵都是先立于不败之的。这般急攻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已有了必胜的把握。

但就算西梁军营大军尽出。四面围打。罗士信也不相信。他能一日下了城池。见秦叔宝攻的急。罗士信倒心中窃喜。暗想对手若是死伤惨重。士气定当大减。他能熬过今日。就能再挺过一段时间。

只是他能够熬过今日?

心中陡然间有了不安之意。罗士信总觉的对手隐藏着什么。偏生他无法看出。

萧布衣突然道:“该齐了吧。”

秦叔宝突然伸手一指。“西梁王。你看!”萧布衣抬头望去。只见到城中升腾起一点烟火。五彩斑斓。微笑道:“可以攻北城了。”

秦叔宝点头下令。亲自擂鼓。西军再起攻势。罗士信才要准备。只见兵士匆忙上了城头叫道:“罗将军。大事不好。西梁军不知从城中哪里冒出来。足有千余人。而且愈来越多。他们在里应外合。攻打北城!”

罗士信大叫一声。陡然醒悟。一口鲜血已喷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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