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一怔,朝段明过噘嘴,大声埋怨:“谁说他不喜欢我了嘛!”
这才又回到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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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明过有意要替段雨溪打掩护,所以回去之后,用与她一致的口径应付过了大哥段明润。
段明润尽管有所疑惑,听到弟弟女儿连同学校老师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的话,也渐渐打消了疑虑。
只有一件,他不依不饶,要跟那位弄破女儿额头的人家较真到底,他言之凿凿:“小伤就算了,这是破相,女孩子的脸有多重要!”
这事最后被全权委托给段明过处理,段明润最是求全责备,信不过口头承诺,要求段明过拿出纸质文件,再清晰详实地反馈给自己。
段明过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不好真的追究乔恒,于是让律师草拟了一份责任书,又着秘书跟乔颜沟通,说好只要她签名,一切索赔事项都由他代劳。
签字那天约在医院,本来该是秘书跑的事情,段明过恰好有空,带段雨溪去换药的同时,自己亲自出马。
乔颜连日以来,一直在医院照顾那位被乔恒打伤的少年。
他们一家就不如段家这么“通情达理”,律师一开始开出了天价赔款,在多次协商无果后,乔颜身体力行,企图用自己的诚心赢取对方的妥协。
这家也乐得有人使唤,将请护工的钱省了,心情甚好的对着这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心安理得的呼来换去。
起初几天,乔颜是满心的不顺,可熬着熬着,圣母病犯了,觉得这家的孩子也真是可怜,一个大小伙子伤成这样了,父母还在满世界乱飞,一家人唯一的交流在每晚一次不足三十秒的电话。
直到一周过去,他父亲才露了一次面,他块头高状,有着中年人挺拔的啤酒肚。样子明明看起来是彪悍不好对付的样子,跟她说话的时候却偏偏很是礼貌。
乔颜起初以为自己的辛勤劳作起了效果,这家的大人终于被她的诚心打动,看来高额赔偿的事情还有的谈,她甚至开始做起了不用担责的梦,却发现这孩子的父亲有点不太对劲。
起初是一点面都不露,现在是天天都来跑几回,更是热情地将乔颜家里的情况问得透彻,还半真半假地问她想不想过一种轻松的日子。
乔颜借口内急,从病房里跑出来,在公共卫生间里蹲了半天,确定自己没有一点尿意。站在镜子前洗手的时候,不由多看了自己几眼。
年轻是自然年轻的,才不过二十二岁,所以哪怕生活艰辛也不会让一点风霜染在眉心眼角,漂亮也自然是漂亮的,巴掌小脸,桃花眼,见惯美女的圈内人也说她惊艳。
她一面知道因为这皮囊,会遇见许多善意或不善已的注目,提醒自己注意,一面又打击自己只是个善于倒人胃口的,其实没那么多人钟情于你。
回去的时候,鼓起勇气重新推门而入,却听见里头那男孩高声在说:“老爸,你最近来得是不是太勤快了一点,这儿不是有什么勾住你魂了吧。”
回答听得不太清楚,差不多该是骂他“浑小子”之类,浑小子又说:“也正常,那妞长得正,身材又好,我看了我都想上。”
乔颜脑中“嗡”一声,只觉得血气上涌,一时间杵在原地,脚下生根。
身边正有一团阴翳逼近,她余光一瞥,看到一个身形熟悉入骨子里的人。
来人抬手刮了刮眉角,语气懒散道:“看不出来,你还挺有办法的。”
第10章 chapter 10
段明过说:“看不出来,你还挺有办法的。”
乔颜一时间又羞又恼,脸刷得红到透彻。段明过脾气古怪,性情乖僻,认识之初,乔颜就知道他是个不好对付的人。
然而多年过去,人已成熟,还拿夹`枪带棒的话来冷嘲热讽,不是过于放肆就是完全不把面前的人放眼里。
乔颜脑子快速转动,在想如何应付,旁边段明过已经推门进去。
里头大小一对父子吃了一惊,躺床上的浑小子见到张生脸,僵着两腮不满道:“谁啊,怎么随随便便进别人房间。”
旁边爸爸眼尖,拉扯他一下要小子别乱说话,自己换上副笑脸走过去,毕恭毕敬地伸出手:“段先生?”
段明过得了便宜还卖乖,露出一副思索的模样,恍惚说:“以前见过?”
男人笑着说是头一回见,不过天下谁人不识君:“段先生我肯定是认识的,至于我嘛,段先生不认识也正常。”
提及来意,段明过眼神状似无意地瞥了眼病床上的人,说:“带我侄女儿来换药,有人不长眼睛,差点给她开了瓢。”
语气淡然的一句话说得病床上的男孩一怔,已经知道这是段雨溪小叔,只是不知道自己跟段雨溪玩过的那点小猫腻,他了解多少。
一时间心下情绪万千,不知道来人是敌是友,是否抱着什么目的,踟蹰着先一步坦白从宽,还是找自个儿爸爸挡在身前。
段明过的眼神却放过了病床上脸色惨白的男孩,转而看向这房间里同样表情僵硬的另一个。
乔颜明显感觉一股热源向己袭来,一抬眼,段明过站在离己极近的一处跟她说话。他个子过分的高,朝她说话的时候弓着腰,微微垂下头,她方才与他平视。
“这边事情结束就出来——不着急,我在外面等你,一直。”
呼吸热乎乎地喷在她耳廓,烫得她一张脸比方才红得还要彻底,不解看他,他露出一脸温和的笑意,从身边擦过时略勾一勾唇角,不足为别人道的心照不宣。
果然这人一阵风似地进来又一阵风似地出去后,病房里的父子立马变了一副嘴脸,对她居然客气了起来。
小孩儿沉不住气,说话直来直去:“你跟那段三什么关系?”
话一出口,被他爸爸立马喝止,骂道:“没大没小,段三也是你喊的?乔小姐你有事就去忙吧,这儿有我呢。”
乔颜也不解释,拿着鸡毛当令箭,依言去找段明过的时候,很是诚恳地向他说了句:“谢谢段先生。”
段明过正从包里将拟好的合同整理出来,听到这突然冒出的一句话还有些发怔,转而一笑,说:“我怎么不记得帮过你?”
他指着合同签名页的位置说:“家兄所托,我也是情不得已,合同只走形式,纯粹糊弄人的。怕你觉得不放心,我这里还有一份另外起草的免责书。”
段明过果然从下抽出另一份文件,也是语句严密格式工整,正经律师操心弄出来的东西,想来不会有错,乔颜提笔刷刷签下自己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