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调整座位，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请问，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许卉按捺住惊喜, 慢慢抬头，半年未见的沈清辞挺直了腰背，微垂着脸看着她, 对她露出了一个温雅和煦的笑容：“许卉，好久不见。”
许卉等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好久不见。”
林思涵在桌下狠狠扯了扯钱芳的裤子，钱芳斜眼去瞪她：干嘛？
林思涵以眼示意：有情况！
钱芳：要你说？我自己不会看啊！
许卉刚要像在中学时一般起身让他进去，刚站起来却发现沈清辞在这半年时间似乎长高了许多，原先她和他说话时只需要微微仰脸，现在则要把头完全抬起来才能看见他。
许卉怔愣了一下，觉得沈清辞这种身高还是坐在过道的位置比较舒服，便往里挪了一个位置：“你坐外面吧。”
“好。”沈清辞从善如流，依言坐了下来。
同学们还在陆陆续续入座，后排几个男声直接吹了几声唿哨：“老四，你动作够快的啊！”
沈清辞也不怵，大大方方地回头说：“我们是高中同学。”
他一回头，姬灵把他的脸看了个清楚，咦了一声：“你不是格致中学的第一名吗？叫沈，沈什么……”
坐在姬灵旁边的男生刚好就有沈清辞的舍友，闻言接话说：“沈清辞，清浊的清，言辞的辞。你们认识啊？”
姬灵笑笑摇摇头：“不是一个学校，不认识，不过知道他，很厉害，连跳两级，还次次都考第一。”
坐在后头的姑娘不多，姬灵虽然五官不算出众，但是个子高，身材窈窕，又是玉海市出来的，留着一头微微自然卷的长发，斜斜扎了个马尾垂在肩头，穿了一袭白色的收腰大摆连衣裙，看上去又青春又摩登，男生们都纷纷跟她搭话，很快就打成了一片。
马微微也回头看见了这些，不由撇撇嘴：“妖精。”
盛雅馨似乎没听清：“你说谁？”
马微微口无遮拦：“还有谁？当然是姬灵，听这名字就怪里怪气的，机灵？哼。”
盛雅馨倒是好脾气：“名字能说明什么？名字只是长辈对晚辈的期待，哪能根据名字长出相应的性格呢？”
马微微奉承道：“那可不一定，我看你就挺人如其名的，雅馨，又美又香！”
盛雅馨轻睨她一眼：“你也不差呀，碧脑浮冰，红薇染露，虽非国色，自有天香。”
盛雅馨出口成章，张口就是诗经，把马微微说得一愣一愣的：“哇！大才女！”
盛雅馨微微一笑，也不否认，只提醒她转回来，别说话了，因为刘辅导员进来了。
开学的第一次班级大会，刘辅导员和院领导大致说了一下入学教育的事儿，然后领导到另一个班去了，辅导员又开始进行安全教育，军训动员，等等一系列琐碎的事儿，才把大家放走。
许卉拿了小本本认真记下了重点的事情，这时候正翻看：“明天体检……”把时间和地点记在心里后，许卉收了东西，看着两手空空的沈清辞，“你不记一下吗？”
沈清辞轻轻指指脑袋：“记下了。”
许卉轻笑：“你这脑子比计算机还灵。”
沈清辞坐在外面，先站起来了，站在一旁等她，许卉走出来才发现沈清辞在这半年内真的长高了好多，她穿着平底鞋平视的话，只能看到他下巴了。她不由感慨：“你长高了好多啊……”
沈清辞嗯了一声：“你一点儿都没长。”然后视线迅速往下扫了一眼：不，某些地方还是有长的。
他语气熟稔中透着亲昵，许卉没来由脸上一热，微微别过脸。
气氛暧昧，但是林思涵还是咳嗽了一声，惊动了沉浸在久别重逢中的二人。
“咳，两位，走吗？”
许卉这才后知后觉发现她挡了过道了，连忙往外走：“走，走。”
沈清辞侧身让过三个姑娘，在后面说：“我住213，你呢？”
许卉没想到沈清辞会在大庭广众下直接问自己的寝室号码，羞得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紧走几步跑出教室。
姬灵从后排摇曳生姿地走下来：“我们住在502，她住我下铺。”然后挥手再见，去追舍友。
沈清辞则跟着不断打趣他的舍友一起慢悠悠走出去。
“老四，看不出来，你喜欢这口儿。”
高中和大学之间的审美存在一个明显的分水岭，一米六二娇小身材，五官清淡的许卉在许多男生心里，自然是比不过身姿高挑，打扮时尚的姬灵，更比不过端庄秀丽，眉目如画的盛雅馨。
男生们挤眉弄眼，开着半荤半素的玩笑，沈清辞眉目不动，大方宣示主权：“是啊，我就喜欢她那样的。你们可别跟我抢。”
舍友们见他大方承认，反倒失了打趣的心情，直说不会不会，而且拍着胸脯保证要是有别的人敢动许卉脑筋，他们一定帮着他教训。
沈清辞半真半假谢过舍友们，几人笑闹着走远了。
许卉没走几步就被赶上了，舍友们纷纷让她“老实交待”。
特别是姬灵：“沈清辞是玉海市的，你却没去过玉海市上学，你们是怎么当上同学的啊？快说快说，太好奇了。”
许卉见不说清楚，晚饭都没得吃了，只得简单解释了几句沈清辞曾经在高三去她们那边借读过一段时间。至于他的真实目的是为了调养身体，许卉下意识地保密了没说出口。她觉得那是关于沈清辞身体健康的事，算是他的**，虽然他没说不能往外说，可她也不能主动扩散他身体不好的事情。
虽然她也没觉得沈清辞身体不好到什么程度，没看他还曾经击退过顾鸣？
想到从前的同学们，许卉不由有些走神，这反应自然就被无良的舍友们自动解读为：思春。
许卉看着几人意有所指的笑容，一脸无语，不过想想确实有一半是说对了，也就不反驳，直接问：“晚上吃什么？”
林思涵比较厚道，接过话茬：“京大有好几个食堂，我们先从哪个开始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