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还动了动手腕,裴敬原见状心底松了口气,又吩咐裴婠去取药来,裴婠擅长这个,转身便走,裴敬原便道,“行了,今日到这里了,我们去暖阁上药。”说着又点点裴琰,“含章比你长不到一岁,功夫却胜你数倍。”
裴琰苦笑连连,萧惕自然多是自谦之词,刚说完,裴敬原笑呵呵的看着他,“不知道含章师承何人?”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拉回了主线。小甜饼写成了男主剧情文o(╯□╰)o
第54章 隐忧
萧惕闻言眉峰微不可察的轻蹙了一下,平静的道,“从前青州有一位清虚道人,八岁时,我曾拜在他门下,他的武艺多是江湖路数,我还算勤勉,得了几分真传。”
裴敬原道,“难怪——”
只这二字再无多言,萧惕眼风看了裴敬原一瞬,见他神色如常一颗心方才放了下来,等到了暖阁,裴婠早已拿了伤药过来,裴琰自顾自上前接过,“我来。”
裴婠失笑,“哥哥会吗?”
说着走到萧惕跟前,竟是要亲自给萧惕上药,萧惕挽着袖子,刚将手腕伸到裴婠跟前,便觉一道目光落在了他身上,裴敬原正看着他,萧惕不知怎么就觉得有些紧张,然而裴婠温软的指尖已经落在了他伤处上,他只觉得伤处泛起一股酥酥麻麻的痒,然后心神便被裴婠拉了回来,裴婠动作十分利落,没多时就上完了药。
裴婠又轻声道,“三叔这几日不要沾水。”
语声柔柔的,眼底有几分心疼似的,萧惕点了点头,袖子往下一放,神情有些冷淡起来,裴婠怔了怔,命雪茶两个去把药收起来,然后便坐在一旁看他们说话。
萧惕对自己的伤不上心,裴敬原和裴琰也没太当回事,疆场上下来的人,一点皮外淤伤自看不进眼,便听裴敬原又说起二人武艺来,裴琰听着裴敬原对萧惕颇多赞叹,只得和裴婠苦笑着使眼色,裴婠便道,“母亲待会儿要去东市,不知道准备好了没有?”
这么一问,裴敬原忙起了身,自去寻元氏去了。
裴敬原一走,萧惕心头笼罩的那股子紧张方才散了,这种紧张从不曾有过,想了半晌,萧惕明白大抵是因为裴敬原是裴婠父亲的缘故,裴琰也松了口气,揉着自己酸疼的肩膀吩咐龙吟去拿药酒,等龙吟过来,裴婠也上前接过,“交给我。”
裴琰当着裴婠和萧惕,并无那般多忌讳,拉了拉领口,露出左边青紫的肩膀来。
虽然没见血色,到底青乌了一大片,足见裴敬原对裴琰也没手下留情,裴婠在掌心倒了些药酒,抬手就给裴琰揉了上去,裴琰嘶嘶的倒抽着冷气。
萧惕一双眸子却落在裴婠的手上,裴琰肤色本就白,裴婠的手落在他肩上,却更是冰肌玉骨般的无瑕白腻,萧惕看着裴婠一双手在裴琰肩上不轻不重的揉着,凤眸轻轻的眯了起来,忽然站起身道,“我来吧,你手太轻了——”
裴琰不觉有他,裴婠想了下退后了一步,雪茶碰上巾帕来给她擦手,正擦着,忽然听到裴琰忍不住的大叫了一声,他一把抓住萧惕的手,呲牙道,“含章,你这是要废了我不成。”
萧惕好似这才反应过来手重了,忙道:“好,那我轻点。”
裴琰嘀咕着,“还不及婠婠呢。”
萧惕却好似没听见似的,等将药酒揉进了裴琰的肌骨方才停下。
裴琰拉好衣裳,这才道,“我父亲的枪术不错吧?当年父亲年轻的时候,整个京城,可没有一个人是父亲的对手。”
萧惕由衷的叹道:“侯爷宝刀未老。”
裴琰继续道:“京城老一辈的,都败在父亲枪尖下,便是皇城司的贺督主,都曾经被父亲打翻在地过——”
萧惕眸色微变,“贺万玄?”
裴琰笑意更深了,眼底浮起几分得意,“贺万玄是阉人,练的武功也是邪门狠辣的路数,从前刚接手皇城司的时候,也不过二十来岁,一次会武之时,陛下便点了贺万玄来讨教父亲,众人都知道贺万玄从前就是给陛下行稽查暗杀之事的,武艺上是一把好手,所以都替父亲担心,可那一次,贺万玄也没能从父亲枪下讨到好。”
见萧惕没接话,裴琰继续道,“贺万玄只怕如今都还记着那笔账呢。”
萧惕唇角微扬,“贺万玄也渐老,终究不是侯爷的对手。”
裴琰便也跟着笑笑,却道:“可惜皇城司被他牢牢握着,又有陛下的宠信,终究还是大楚一大沉珂。”一转眸,却见裴婠若有所思,便伸手在裴婠眼前晃了晃,“在想什么呢?”
裴婠欲言又止的,“贺万玄……当真不可动摇吗?”
裴琰在她额头轻点了一下,“你一个小丫头知道什么,贺万玄是陛下的宠臣,只凭这一点,谁动他,便是和陛下作对,陛下虽说也不愿他一手遮天,可只要贺万玄没有造反,陛下就一定还会用他,否则朝中不知多少人想看贺万玄倒台。”
裴婠道,“就算他犯了滔天大错,陛下也会护着他吗?”
裴琰笑笑,“那得看是什么样的错了。”
裴婠的话到了嘴边,却仍然在犹豫,只怕说出不该她说的话,引的萧惕和裴琰二人都怀疑她,萧惕却看出她有话要说,“怎么了?”
裴婠眼神闪了闪,犹犹豫豫的道,“贺万玄在朝中掌权多年,不可能没有任何把柄吧,我看皇城司一直查的都是贪腐谋反这些关乎国运之事,他在查这些的时候,就没有徇私过?这些错处,难道算小吗?”
裴琰轻“噫”了一声,上上下下的看裴婠,“婠婠,你这些见解,是从哪里得来的?谁教你的?”
裴婠噎了一下,“没人教我,我是看你们说青州案联想到的,青州案不就是反民造反,可实际上却是朝中贪腐吗?你们抓到的户部侍郎,可当真是幕后之人?”
裴琰只是惊讶裴婠的敏锐,可萧惕心底却掀起了滔天的风浪,此时的贺万玄还是一块铜墙铁壁,难以抓到错处,可在这侯府小院之中,贺万玄只怕死也想不到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竟然能洞悉他未来的命运。
萧惕心底震骇难言,又看出裴婠神色有些闪烁,想问裴婠如何想到这些的,却又肯定裴婠的回答还会和先前一样,他心头浮起一丝古怪,却总是摸不着头绪。
裴琰望了萧惕一眼,想让萧惕来回答,却见萧惕眸色深沉,似乎在思考什么,便继续道,“反正证据指向贺宗仁,贺宗仁如今在金吾卫大牢,岳指挥使正在审,我们还从贺宗仁家中搜出了十万两白银,主使之一是没跑了。”
裴婠又道:“这次你们立了功,皇城司也不知如何眼红,我只怕他们会谋害你们,哥哥,你和三叔可要平平安安才好。”
皇城司擅长构陷冤狱,若他们要对付谁,多是阴损的法子,裴婠很是担心。
萧惕的心头又震了一下,总觉得裴婠的话虽然听起来有些稚气和想当然,却又偏巧预示着什么,他心头诡异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可看着裴婠清妍精致的面容,又不觉得除了他,别的人还能教她这些,裴婠到底是怎么想到这么多的?
萧惕隔了多日才见到裴婠,见到她便算安心了,午时提出告辞。
裴婠见状便去送他,走到半路,裴婠只觉萧惕今日尤其话少,不由道:“三叔怎么了?刚才给三叔上药,三叔好似也不情愿的样子。”
萧惕听着这话只得苦笑,顿了顿才道:“当着侯爷的面,总不好与你太过亲厚。”
裴婠一愕,才知萧惕原来是这样想的,不由哭笑不得,“三叔怎会如此想?你是我们的大恩人,父亲也喜欢你,怎会连这点事都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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