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琅分不清公母,他又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很“无知”,“是吗?抬上来看看多大。”
“这坑也不大啊。”谢广跟过去仔细瞅瞅,“鹿的半个身体还在外面,它应该能跑掉啊。”
谢伯文见鹿身上没伤口,却奄奄一息,“三郎兄弟,这底下是不是有竹箭?”
谢琅笑笑,“什么都瞒不过你。是有。其实我在这四周都弄了两根麻绳,咱们村的人看到麻绳就不会往里面来了。”说着指着不远处断开的麻绳。
谢广瞧见,吃惊道:“还有一根?”他刚才竟然都没发现。
“上下各一根。这头鹿是撞断了上面的这根,被下面的那根绊倒的。”谢琅道。
谢伯文服气,“难怪我家谢广说你运气好。长个这么聪明的脑袋,你运气不好,咱们村就没运气好的了。”
“爹承认自己笨了?”谢广脱口而出。
谢伯文下意识抬手,看到左手一把刀,右手一只鹿腿,“回家再收拾你。”
“前面还有两个坑,我们去看看。”谢琅笑道,“兴许还有收获。”
这几个坑是谢琅前天下午挖的,第一次兔子不知道,栽了。第二次再跌进去,那就是蠢。
谢琅找到他设的套,果然里面只有一只蠢兔子。兔子腿伤了,但不是坑里的竹箭弄伤的。估计是什么东西追兔子,野兔东躲西藏掉坑里了。
另一只坑里有些血迹,但什么都没有。谢琅瞬间明白这三个坑不能再用。
兔子扔给谢广,谢琅把里面的竹箭拿出来,坑埋了,就对谢伯文说,“这头鹿能卖不少钱,我得送去城里。下午回来咱们来挖个大坑?看看能不能坑只野猪。”
“行啊。”谢伯文跟过来,就是不信谢琅运气那么好。第一次设套就能套到两只野兔和一只野鸡。
谢伯文觉得谢琅有点真本事。事实证明谢伯文判断无误,就想向谢琅请教。谢琅主动提起,谢伯文求之不得。
“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谢伯文问。
谢琅摇了摇头,“我家房子还没盖好,你帮我看着点。”
“也行。到城里别急着卖,先去东西市转转,再去酒肆看看,酒肆里贵人多,他们喜欢这东西,能卖个高价。”谢伯文交代道。
“我记住了。”谢琅把三个坑都埋平,才说,“咱们下山吧。”
“这只兔子不卖了?”谢广怀疑自己听漏了。
谢琅:“留你烤着吃。但得给我家小七一个兔子腿。”
“好的。”谢广说着就看他爹。
谢伯文瞥了他一眼,和谢琅抬着鹿就走。
谢元还活着的时候,经常早上去地里干活,小七醒来就一个人穿衣裳穿鞋,然后去找他爷爷。
今天小七醒来没看到谢琅也没闹,穿好衣裳就去找小老虎玩儿。
谢琅到家就看到小七坐在灶房门口,一脸认真的样子,抓着小老虎的爪子在说些什么。
“小七,我回来了。”
小孩转过头,“三爷!”下意识起身。
“虎子!”谢琅慌忙提醒。
小孩低头一看小老虎抓住他的衣裳,快要掉下去了,连忙抱住,“虎子不怕,不怕,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我气,我下次不敢了。”
“那个,三郎叔,这个虎子,我怎么觉得有点像小老虎啊。”谢广不禁开口道。
谢伯文瞥一眼他儿子,就问谢琅:“直接放板车上?”
“对!”谢琅把鹿放车上,就去堂屋把车斗拿出来挡在后面,“谢广,你爹会剥兔子,让他给你剥。兔子皮给我,连昨天的一起拿去城里卖。”
谢广看了看他爹,又看看谢琅,“你们没听到我说的话?小七抱的好像不是猫,是只小老虎。”
“回家。”谢伯文拽着儿子到门口,脚一顿,“三郎兄弟,走的时候喊我一声。”
谢琅笑道:“好。我还没做饭,不会那么快走。”随即到小七身边,“小老虎没生你的气,我们一起去给小老虎做吃的?”
“真的吗?”小孩把小奶虎举到面前,盯着小奶虎的虎脸来回打量。
谢琅:“真的。今天我得去城里卖鹿,你一个人在家好不好?我想带你去,可我不放心家里。”指着灶房,“他们今天要把咱家的房子扒了。”
小孩不舍得谢琅,可他又觉得家里没人不行,犹豫好一会儿,望着谢琅,还是难以抉择。
“今天晌午我大伯娘来给大家伙儿做饭,我会切两块猪腿肉放在案板上,你看着她别拿她自己家去。”谢琅道,“还要提醒她把案板上的肉全放陶罐里煮了。”
小孩不喜欢谢建业的妻儿,一听这话不再犹豫,“三爷去吧,我看家。”
“小七真懂事。”谢琅忍着笑擦掉小孩眼角的眼屎,就去洗手做饭。
家里有谢建业和谢伯文盯着,谢琅也不放心。
村里的小麦都种下去了,村里人闲下来,有点良心的都跑来帮他建房,谢琅担心他们七嘴八舌说的里正又瞎安排。
谢琅等泥瓦匠过来,交代他们把西边的灶房和杂物房扒掉,比照东边的砖瓦房挖地基,宽一丈五,进深两丈。若是敢乱改,别想拿到工钱。
这话说出来,泥瓦匠人就知道谢琅担心里正瞎掺和,皆向谢琅保证,谁给他们钱他们听谁的。
谢琅这才把谢伯文喊出来,让谢伯文帮他盯着,他去城里卖鹿。
出发的晚,谢琅到长安城已接近午时。此时是酒肆最热闹的时候,谢琅也就没去卖东西的东西市,直接推着鹿去酒肆。
走着走着,谢琅觉得不对劲,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盯上了。
可谢三郎一个乡野农夫,极少来城里,城里也没谢琅认识的人――不对,还有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