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广抬手指着南边,潜意思连你大哥和二哥也不说?
“就把我说的这些告诉他们,做不出来也别管他们。不然,久而久之,他们不会感激你我,还认为我帮他们是应该的。”谢琅道,“就算是我孙子小七,我也不这样惯他。”
谢广接道,“惯着他们,念你的好也行。可你大嫂那个样,你把整个家给她,她估计还觉得少。”
“你懂就行了。”谢琅这话也是说给谢广听的。可惜他没听出来。大概认为他不会变成他厌恶的样子。
眼角余光瞥到小七和小老虎出来,谢琅就说,“回家帮你娘做活去吧。我家虎子饿了。”
谢广不禁说,“早上没吃?”
“吃了。它长大了,一天得吃好几顿。”谢琅道。
谢广:“顿顿鸡蛋?那一天得吃多少。”
“也是它好运,赶上王公子送钱,我不用攒鸡蛋换钱。否则我只能喂它水。”谢琅笑着往里面看一眼。
谢广顺着他的视线看到小老虎快到门口了,也不再废话,让谢琅进去。
谢琅闩上门,让小七和小老虎在院里玩,就去灶房炖一条海鱼。
不甚饿的小七喝汤,小老虎吃肉,谢琅看着两个小的吃饱喝足,把小七哄睡着,又把小老虎塞他怀里,才拿着砍刀去砍竹子。
砍八捆扔葬母老虎的泉水里,又砍一根枯木,谢琅才扛着枯木回去。
到家小七已经醒了,正在和小老虎玩儿。看到谢琅立刻抛弃小老虎,朝他扑过来。
谢琅抱起他出去转一会儿,回来把枯木劈成木柴堆在灶房里,就潜入江山图中挖一些煤和铁,准备生火打铁,做铁锅。
谢琅没用过铁锅,他小时候家里用的是铝锅,哪怕炒菜的锅也是铝的。想到这一点,谢琅再次潜入江山图中,寻到一块铝矿石,就去铁器房中,又从江山图里面弄出一些黄泥,做模具。
谢琅至今还记得他十来岁的时候,经常能看到用土模具做铝锅的人。有一次他还把家里破损的铝勺子、屉子给做铝锅的人,那人把那些破烂融了,把铝液倒入模具里,不需要太久,模具打开,就能得到一个完好的铝勺,或者铝锅。
用铝做比用铁简单多了。但炒菜还是得铁锅。因为铁可以买到,以后被人发现,谢琅也好解释。
谢琅便决定先用铝做一个锅用着,然后再慢慢琢磨铁锅。
“三爷。”
谢琅把土装麻袋里,打开门问,“怎么了?”
“我想出去玩儿。”小孩犹犹豫豫伸出食指,怯怯地指着外面,眼睛盯着谢琅。大有谢琅一摇头,他就把小手收回来的意味。
谢琅很是惊讶,小孩跟他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开口要出去,“去吧。天黑就回来。”
“好的。”小孩拔腿就往外跑。
谢琅勾头看一下,门外站着几个小孩,有谢二郎的儿子,有谢仲武的儿子,还有几个他也不认识的,看到小七过去,抓住小七的胳膊就跑。
谢琅笑笑,黄泥搬出来就开始烧制模具。
这种事谢琅没干过,到天黑也没能烧成。谢琅干脆用废掉的黄泥在灶房外面和他住的房间中间,靠墙的位置垒个三尺高的四方台。又在上面放一块同等大小青石板,然后把洗脸盆放上面。
小七回到家看到多出来的东西,不能吃也不能玩,瞥一眼就回屋找他好朋友虎子。
人是群居动物,谢琅也不例外。前世职业导致他习惯了一个人过,也做不到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独来独往。所以谢琅才想收养小七,给自己找个聊天的人。
小七若是十来岁,谢琅也不会收养他。因为小,不记事,以前又不认识谢三郎,谢琅的种种不同在他看来没什么不同,谢琅才敢养他。
比如青石板,如果他再大三五岁,一定会问谢琅在哪儿弄的。谢琅解释起来,还真不好糊弄。
谢琅见小七对多出来的东西不感兴趣,等他出来依然跟他解释一遍――小七出去玩的时候,他上山挖的土。
日后小七长大,回忆起儿时的事也不会有所怀疑。
翌日,天蒙蒙亮,谢琅自然醒来,就重复昨天的事。
打扫院落、牲口圈,喂饱家小,继续研究他的土模具。快到巳时,谢琅锁上房门,拎着放笔墨砚台以及竹片的木盒子,抱着他大孙子去学堂。
谢建业见到就问,“小七这么小也去?”
谢琅想多活几年,以至于不想搭理他。可他冷着谢建业这么多天,他也没生气,再不搭理他,外人看见就是他不懂事。
谢琅就说:“我和小七一起去。”
“你也去?”谢二郎惊呼。
谢琅眉头一挑,反问道,“没听谢广说?他也去。”
“他?”谢二郎想说什么,就看到谢广跑过来,“你去学堂干什么?”
谢广:“跟着夫子识字。”伸手拿过谢琅的盒子,就说,“三郎叔,以后等等我,咱俩一起去。”
谢琅点一下头,“走吧。”
俩人在谢建业和谢二郎惊疑不定的视线下飘然而去。
直到两大一小消失,父子俩才回过神,惊叫道,“三郎也去学堂?!”
谢二郎的邻居从院里出来正好听到这句,不禁说:“三郎去学堂怎么了?小七那么小,第一天去,三郎不放心他是人之常情。”
一副大惊小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真不像三郎的亲人。
“不是。是三郎也要跟夫子学文习字。”谢二郎道。
“什么?!”
谢广吓得踉跄了一下,“三郎叔,要不,咱把小七送过去就回吧?”
“为什么要回?”谢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