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永隽一只手枕着头:“夫人,咱们如今住的宅子,你觉得如何!?”
华氏暗暗叹了一口气,还能如何。当初分家的时候,统共没有分走多少,不错,宅子在这些年的打理下精致不少,外客来访也不会丢人,可是比起大伯那边宅内开渎,奇木交植,就太不值一提了,听闻那边后宅每一位都自己独立的院子,还附带精致华丽的园子,各不相同,游廊怪石多不胜数,宅内开的人工湖,日子好的时候甚至能泛舟,蜀州富商不少,但是真正富裕热闹的地方都集中在泗陵城内,要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做这么大的工程,要花不少的钱。
他们的宅子,也就是比一般人家多几间屋子,多些精致的打磨罢了,唯一的一个园子供全家人赏玩,早不知被那边笑话了多久。
见华氏不语,丁永隽又道:“咱们在西郊还有三个庄子和一座山,你觉得那处地方怎么样!?”
华氏在心中吐槽:你怎的不想丁家在城内还有多少店铺呢!结果倒好,那些店铺一个没捞着,只要了几个产量甚少,奴人敷衍,每年还要养着他们的庄子,至于那座山就更不必说了,泗水河贯穿泗陵城,山那一头就临着河到了边,却远离泗陵城河道的岸口,往西边是一条野路子,穿过那条野路子就是前几年专程修的官道。官道修成之前,还有几个行人,现在有了官道,谁也不走野路子,总之就是一座荒山,连打理的人都没有,哪一年住几个野人上去都无从知晓。
华氏久久不言,丁永隽以为她犯困,便不再多说。
心中的那一份筹谋,就这么压了下来。
也是,先过年吧,来日方长。
第二日一早,丁永隽让人往侯府那边送了信,只说家中生意上有急事要处理,再送了一些新年礼,一家大小便浩浩荡荡的回了蜀州。
同一天,秦泽也带着小厮正安踏上了自己的任职之路,连年都不在家里过了。
走的这一天,承安伯与发妻赵氏连送都未曾送过,倒是秦朗带了好些行李干粮来送他:“这一路可不好走,大哥你千万小心。”
秦泽看起来完全没有外界传言的那么愤愤不平,他勾唇一笑,坦然的很,拍拍胞弟的肩膀,道:“我不在家,父母便要靠你照顾了,我是个不孝子,便只能亏心的将重担放在你身上了。”
秦朗叹了一口气:“你确实是个不孝子。”
秦泽笑容不改,拍肩膀的手转而改成捏住他的脸,一点儿没留情,捏的秦朗嗷嗷直叫。
秦朗捂着脸:“走走走!赶紧走!”
秦泽收了手,拉着车把扶手跃上马车:“赶紧回去吧。”
正安驾动马车,秦朗还想招招手,不了马车绝尘而去,他吃了一嘴的灰。
马车是从盛京城南门走的,走了一段之后,秦泽面无表情的挑开了车帘子,冷风灌进来的同时,这个他再熟悉不过的都城被一步步的丢在身后……
作者有话要说:
文案里面指出丁家是首富,但是也没说现在是首富嘛,财富是一点一点积攒哒,丁家小娘子们马上就要过上疯狂买买买,连老公一起买的逍遥日子了!!!!!!
另外关于丁家成员们的地位和关系,会慢慢理清楚的~~
最后——
今天依然没有糙汉子。
靴靴~
第7章 情意难平
因为要赶着回家过年,所以丁家的马车走得急,紧赶慢赶的,终于在除夕之前赶到了家里,别说是几个孩子,就是华氏也从未这样颠簸过,一路上走的脸色都白了。
府里的下人一早就收到了书信,所以东西都准备的很齐全,丫鬟们将各自的姑娘迎回了房间洗漱,华氏则是将一路采买的东西先点算了一下,让苏嬷嬷送到各个房里去。华氏与那两位虽然谈不上有什么交情,可是在她掌家的情况下,每一处都讲究一个公平,去了一趟盛京,又逢新年,所以带了不少伴手礼,各方各面都要照顾周到。
丁永隽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就朝着万氏的房间去了。
如今的丁家宅子并不大,从前厅穿到花园,再穿过花园,就是万氏的房间。这位置是府里最偏僻最清净的,万氏平日里基本不外出,房间外正在修剪几盆兰花的杜嬷嬷远远瞧见丁永隽走过来,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过来见礼:“老爷!”
这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能让屋里的人听见,丁永隽微微一点头,目光从未从房门上离开过。他站了好一会儿,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丁永隽握着手里的盒子,终于缓缓开口:“夫人可是在小睡!?”
杜嬷嬷心里叹息一声,只能给丁永隽找台阶:“是,夫人一直嗜睡,老爷是知道的。”
丁永隽看看手里的盒子,带着些老茧的指尖轻轻摩挲着盒子上的雕花,忽的,一个幸灾乐祸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咦,这是哪里来的老父亲,喜欢大冷天的站在外头吹风啊。”洗漱完毕浑身透爽的丁凝换了一身水绿色曲裾,白色绣花底裙,背着手一蹦一跳的从房里出来赶着看戏。
府中上下,敢这样对丁永隽说话的姑娘,只有丁凝一个,然丁永隽都不曾指责过,其他的奴婢就更不敢多嘴了。
丁永隽无奈一笑,握着手里的盒子轻轻地在她脑门上一敲:“没大没小。”
这一敲没怎么敲疼,丁凝惋惜:“父亲,您还是别在这站着了,十回有九回得吃闭门羹,你还没吃腻啊!”
丁永隽正准备说什么,只见面前的女儿冲着他挤眉弄眼,顿时了然,清了清嗓子,道:“这闭门羹少吃几回,心里竟然欠着,此次回程遇大雪封路,耽误了好几日,心里便越发欠念了。”
吱呀——
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是房间的窗户悄悄地被打开了一道口子,一双黑亮的眸子偷偷地往外看。
丁凝眼珠子一转,忽然一跺脚,声情并茂:“就为了赶回来,马车险些滑倒山道下头去,堪称生死一刻,您心心念念的这道闭门羹,左右晚一天是要吃,晚两天也是要吃的!有什么好急的!”
丁永隽有些忍俊不禁,面上却绷着:“要你多嘴!站到一边去。”
丁凝忽然双手合十一击掌:“啊,父亲,不如咱们来打个赌吧!”
丁永隽瞥她一眼:“什么赌。”
丁凝笑嘻嘻的:“我瞧着母亲今儿个也不想见您,谁让您不守诺言,比约定的日子还晚了两日,不如这样,我打赌你今儿见不到母亲,若我赢了,那礼物就赠我,反正你惹恼了母亲,这东西送她说不定火上浇油,她瞧着厌烦,不过我就不一样了呀,我就喜欢这些!”
丁永隽挑眉:“那若我赢了,见到你母亲了呢!”
丁凝“哈”了一声,摆摆手:“见不到见不到!我就赌您见不到!”她目光灼灼的盯着那小礼物,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这东西,我要定了!”
就在这时,房间里传来砰的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倒了,丁永隽眉头一皱,迈开步子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房内。一推开门,就瞧见落地烛台竟然倒了下来,万氏坐在地上,烛台压着她的脚,而她睡眼惺忪的模样中,带了几丝痛处:“三哥……”
丁永隽想也不想将烛台移开,打横将人抱起来:“别说了。”
万氏非要说:“我……我方才睡得沉,听到你的声音就醒了,哪、哪晓得不小心撞了烛台……”说这话的时候,万氏分明在看丁永隽身上是否受了什么伤,小心翼翼又处处露馅的模样,让丁永隽哭笑不得。
他将人抱住:“不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