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北斋看到人的时候,眼前不由得一亮。
“方才就是你在弹琴?”
丁婕点头:“是。”
“你的曲调十分特别,是从小学琴吗?”
“抬起头来。”
丁婕微微抬头。
齐北斋一愣。
方才只被琴音给打动,看了人才觉得熟悉。
这不是……安仁那个小丫头的姐姐吗。
莫非是她把人带来的?
“大晚上的,怎么在这里弹琴。”
丁婕:“宝华东苑精致华丽,夜景更是世间少有,民女从未见过,便心生喜爱,擅自抚琴,惊扰了圣驾,民女罪该万死。”
齐北斋摆摆手:“哎,你的琴技不错,堪称天籁,怎么能说是惊扰。你方才弹得曲子是什么?”
“听闻今日众位娘娘合力编纂了一曲特别的舞蹈,民女隔着远远地距离都能听到曲子的美妙,生了玩心,擅自改编了一番。”
“哦?”齐北斋来了兴趣:“方才我还没听完全,你完整的抚一遍听听。”
大太监给小太监们使了个眼色,小太监们纷纷开始动作,摆桌椅摆琴,甚至还十分妥帖的上了一份新的熏香。
琴音伴着袅袅熏烟,在这沁凉的夜色中,味道都能变得浓郁一些。
丁婕在太监们的安排下入座,齐北斋已经摆出了听曲子的架势,双眼微阖靠着椅子,抱着手臂的手手指轻轻点着。
丁婕双手按在琴上,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细嫩的手指波动琴弦之时,齐北斋紧闭的双眼倏然睁开。丁婕的琴艺不俗,铮铮之音仿佛能将夜空划破,将白日里的恢弘舞曲重新展现在眼前,与其说是改编,不如说是升华。
她弹奏的曲子,要更上一层楼。
就在齐北斋开始正眼打量丁婕的时候,不知从哪一边忽然响起了一道笛声。
笛声悠扬,与铮铮琴音竟然配合的极好,在意境上更胜琴音单奏。
“何人吹笛?”
大太监心里一咯噔——难不成今夜那些姑娘家门都按奈不住,纷纷要用乐曲来留住皇上?可是架不住这一头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呀,这一下子来几个,要怎么安排呀。
来事儿的小太监已经寻着琴音去找了,溜达一圈,竟然发现了在不远处以笛声合奏的宁伯州。
“是他?”得到消息的齐北斋顿时清醒了几分,心里那些刚刚升起来的旖旎心思一下子都没了,他皱起眉头,再瞧面前的女人时,那味道就变了。
这一曲合奏,连周围的宫人都跟着沉醉了。
仿佛是演练过一般,每一个节奏每一个音符都配合的恰到好处,悠扬且清脆,绵长亦动人。
一曲终了,齐北斋竟然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宁伯州被带了过来,神色淡定的磕头行礼。
齐北斋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弹琴的丁婕,果不其然,丁婕看到宁伯州出现的时候,神色从惊讶到复杂,从复杂到沉敛,显然是与他相识的。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应景,湖面上飘来好些荷花灯,一看就知道是人有意放出来的。
齐北斋笑了一下,注意力也跟着分散:“今夜都是怎么了,一个个都睡不着了?荷花灯又是谁放的?”
不一会儿,容烁就带着蹦蹦跳跳的丁凝过来了。
“咦,这是在干什么呀?”丁凝的目光转来转去,看到丁婕很是欣喜:“宁先生,大姐?”
这语气,深怕旁人不知道这两人相识似的。
齐北斋看到她就乐了:“不是说晚上要陪太后听佛经吗,怎么又和你夫君混在一起了。”
丁凝摊手:“太后今日兴致高,晚宴之时多喝了几杯水酒,早早的就歇下了。”
齐北斋看了两人一眼,没好气的酸酸道:“灯是你们放的?”
丁凝双手合十一击掌:“皇上,原本安仁就是想和相公走一走赏赏夜景,没想到这里很软响起了特别好听的曲子,想着白日里还有好些做出来留着没放的花灯,便与相公一起放了呀。”
丁凝的嗓子本就软萌动听,“相公”两个字,是个女子都会说,偏偏她说出来,带着一股别样的情调,这情调有什么作用,看容烁那个臭小子一脸陶醉的样子就知道了。
最近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仗着自己新婚燕尔,腻歪起来的时候便丝毫不顾旁人的感受。
真是看着就心烦。
“哼,你们两人倒是会享受。”
丁凝完全不在意齐北斋的调侃,眼珠子一转目光落在丁婕身上:“姐姐怎么会在这里弹琴?”又看看神色正常的宁无居:“哦我知道了,大姐又在幽会宁先生,哼哼,这次是被皇上抓了个现行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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