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松道:「苏东主从宣府回来,说要见您。」
朱浩点点头,与陆松一起去见苏熙贵。
去宣府把事都处理完毕,回到京城的苏熙贵彻底放下了心里的包袱,整个人显得精神了许多,一见到朱浩便上前来行礼问候。
「在下特地准备了一份薄礼……」
苏熙贵没说要送什么,但急着要有所表示。
朱浩这次帮了他大忙,提前通知让他去把之前宣府的漏洞给补上,如此就算杨廷和派人去查历年旧帐,也发现不了端倪,人证物证什么的都被他一次性给消灭光了。
朱浩抬手打断苏熙贵的话,笑道:「苏东主客气,礼物就不必了,互利互惠的事,我也不希望黄公因朝中小人的攻讦,而不能继续为朝廷做事,否则必将是大明朝廷的损失。」
苏熙贵道:「礼还是要送的,此番小当家出力甚多,怎么都得收下,否则於心难安啊!」
朱浩摇头:「真没出什么力……再说了,还是等事情彻底平息后再说吧。」
「是,是。」
苏熙贵嘴上唯唯诺诺,但显然他送礼不只是为了感谢之前朱浩出手相助,还为了让朱浩在新皇面前继续发挥作用,保证黄瓒在南六部地位的同时,也为黄瓒日后能到北户部来当尚书做准备。
「小当家,喝茶喝茶……鄙人回到京城后,知道您的厉害,这几天到银号来存银子的人,光是大户就不下百,民间富户来存银子的更是不计其数!这次,可说是让天下人都知晓了银号乃是朝廷所力保,银子存进去安全有绝对保障。小当家真乃神人。」
苏熙贵又对朱浩一顿恭维。
朱浩道:「现在银子多了,风险相应也大了,所有帐目必须要清楚明了,坏帐方面……」
「一直在审核所有来借贷之人资质,目前没有抵押不会放贷,小当家尽可放心。鄙人也明白。这事关大明内服安宁,要是有何偏差……恐怕鄙人倾家荡产也赔不起!」
苏熙贵虽然没说兜底什么的,但他很清楚,若真是在帐目出现问题,责任肯定要由他来承担。
朱浩和背后的朱四,其实主要就是提供政策上的支持,以政策来变现。
而苏熙贵则负责具体运营,靠人脉关系和具体经营,来获取利润。
朱浩点头:「这次的事情了结后,银号正式从幕后走向台前,相信下一步就会有人以此做文章,提出对银号进行监管,但从某种角度而言,银号之事民间商贾的自发行为,盈亏与朝廷无关!」
「这其中的分寸,要好好把握,我
所能做到的,就是不令户部牵扯其中,但内府或许会在其中扮演重要角色。」
「是,是!」
苏熙贵接连点头。
朱浩道:「陛下本来的意思,是想以东厂监督银号……」
「啊,这……」
苏熙贵明显不情愿。
就算东厂也是新皇的人,但那些身体残缺的管事太监多是吸血鬼,正德朝苏熙贵见识太多了,而且多一层管辖便多一层盘剥,再加上东厂的人行事能否像朱浩这样讲规矩、讲效率,实在难说。
一旦让银号沾染上官僚气,再想运作好久难了。
苏熙贵一向认为,只有朱浩才是最好的生意合作伙伴,最重要的就是朱浩非常明白商贾的规则,那就是诚实守信。
朱浩道:「当然,我跟陛下说了,只要银号运作正常,实在没必要在其中添加人手,最多是给我调拨几个管帐的人,把帐目核算清楚便可。」
「这倒是……」
苏熙贵明白。
现在朱浩不会参与到银号的日常运作,却也不想放松对银号的监管。
你苏熙贵一切是以利益为先,谁知你不会在管理帐目方面,玩一些阴谋手段?
那牵扯的可不是几万两银子, 而是上百万两甚至是几百万两,将来更会又超过千万两银子的规模。
朱浩笑道:「苏东主,别这么拘谨,你说说现在南方和宣府的情况,我人在京城,对外地的事都不了解,现在你生意做得如何了?」
「还好吧。」
苏熙贵叹道:「小当家也知晓,鄙人主要是做官盐买卖,今年南方大旱,尤其是沿海之地,好几个月不下雨,连续高温曝晒对於百姓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但官盐产量却大幅提升。灶户现在不用柴薪就能制盐,生产积极性提高了很多,很多逃户都乖乖回去干活,现在灶户的编制可不是谁想有就有的。」
以往灶户辛苦不说,还赚不到什么银子,最后逃役的人非常多。
可自从大明改了晒盐法后,灶户成了香饽饽。
苏熙贵又重重叹息:「只是南户部的情况,不太好,却说这几年,南方灾情不断,天灾人祸接连发生,北户这边又不断催促上缴粮赋,令黄公焦头烂额。饶是黄公大才,现在也萌生退意,却不知几时……」
隐约间又在为黄瓒说项。
苏熙贵就是个政治掮客,他的目的就两个。
一个是赚钱,一个是让靠山权位更高,以此来赚更多的钱。
虽然新皇也是他的靠山,但他真正的靠山只能是黄瓒,黄瓒高升,他才能在商场无往而不利。
「快了,来年吧。」
朱浩给出了一个相对靠谱的时间。
这等於是在告诉苏熙贵,来年旧派文官势力,就要倒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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