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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
杨慎不断给蒋轮讲道理,但蒋轮完全听不进去,就跟他插科打诨。
一直到外面响了三声鼓,突然远处发出「哞」一声好似老牛吼叫的闷声,随后大地跟着颤了颤。
杨慎霍然站起,谁知蒋轮伸出手按住他肩膀,将他硬按回椅子上。
「开战了!」蒋轮道。
杨慎道:「先炮击?鞑军营,不会就在城下吧?岂不是放空炮?」
「呵呵。」
蒋轮懒得解释。
指挥所外,纷乱的马蹄声响起,偶尔有闷响传来,好像都发生在城外很远的地方,因为杨慎是在夜晚入城,进城后也没有到北城楼去查看敌营的情况,所以对於前线敌情可说是毫无了解。
随着更多闷响声传来,外面马蹄声越发嘈杂。
显然城内兵马正在积极调动。
杨慎很奇怪,居庸关不作为外关的主要防御堡垒,部属有那么多神机营的火炮吗?怎么闷响此起彼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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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城外。
朱浩用一年多时间,在西山准备的原材料,终於派上了用场。
跟当初在安陆时,与江西盗匪交战,只能炸几次不同,这次通过热气球加上敢死队,能使用的甘油炸药包数量,超过五百个。
当晚不会全数都用。
第一批先以空中部队,飞临敌营上空,以差不多五六十个数量,来了轮齐炸,随后再进行补充。
有热气球这东西在,从空中往下丢石头都能砸到人仰马翻,更别说是直接从天上往下丢炸药。
鞑人陈兵居庸关城下,推算过大明军队所有的出击方式,可能连明军挖地道绕后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攻击居然是从天上来,而且是那种随机乱炸。
在鞑人正式撤兵,炸药战术失效前,差不多五十个一组乱炸,炸完一波又来一波。
你们不撤还会有第三波……
就这样持续了大概半个多时辰。
城内指挥所内。
杨慎就听着外面闷响连连,心
情也跟着地面的剧烈颤动而惴惴不安。
「玉田伯,这到底是在作何?兵马已攻出去了?」
杨慎现在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
想叫止是不可能的。
不如先问问战况如何,无论这对父亲有多大的影响,至少这一战该打赢吧?难道作为大明的臣子,他应该指望这一仗,大明的军队打输?
无论杨慎的政治立场是什么,他的屁股还是很正的,心里期盼这一战能取胜,毕竟自己也在关城内,这要是吃了败仗,怕不是要跟居庸关城同归於尽?
蒋轮笑道:「老战术了,当初在安陆时就这样,就是炸他丫的。」
杨慎板着脸问道:「所以说,其实唐寅到居庸关内,带了不少的火药来?」
「那不是火药啊。」
蒋轮好似吹牛逼一般道,「那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大杀器,怎说来着?你看那高耸的大山,有这东西,都能给你炸平了!「
杨慎翻了个白眼。
当我傻子呢?
还炸山呢?你怎么不炸海?东海龙宫给你炸如何?吹牛逼吹个海龙王出来,算你吊总行了吧?
尽管杨慎心中不信,但外面接连的爆炸声,还是让他心里有些异样。
跟一般大明城塞遇袭,城内守军将士人心不安不同,不知为何,连他这个没上过战场的书生,听到这一声声爆炸,心里都有一股踏实的感觉。
有种「我都没见到是怎么回事,却感觉我们要赢了」的荒谬,这种感觉很奇妙,杨慎完全不知这心态因何而起。
再看蒋轮和周围一些军将,都是那种满脸兴奋只等着捞军功,或者是等着乘胜追击的急切表情。
眼睛都带着贪婪。
没有一个说怯战。
「退了退了!」
就在眼看将要四更天时。
外面突然传来喊叫声。
传令兵快速进入到指挥所内。
此人刚进来,就被蒋轮一把扶住,蒋轮兴奋地问道:「***退了?」
「是啊。」
传令兵满脸红光,眉飞色舞道,「唐军门已经下令开城门出击了!「
杨慎急忙道:「要防止鞑人诈败!」
传令兵不认识杨慎,好奇哪儿来这么个人,扁扁嘴道:「诈败是不可能了,***是做鸟兽散,城外被炸得满地是坑,血肉横飞,***骑兵除了逃跑什么都做不了。唐军门让带上那些新式的火铳,展开追击……「
蒋轮抄起脚就踹了那人一下:「还不赶紧叫上弟兄追击?这捞军功的机会,难道留给关城那些守军兔崽子?把老子的战马牵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