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玄德公您可算回来了啊。”陈曦下班之后在街道上看到左顾右盼不知道在干什么的刘备一脸古怪的说道。

“哦，子川啊，我也才回来，在路上和鲍出他们几个才聊了聊，感觉还行，情况也就那样，大家都挺满意的。”刘备看到陈曦向他招手也没什么尴尬之色，大家谁不知道谁啊。

反正我刘备逃班的时候肯定没有你陈子川多，大家大哥不说二哥，再说我今个确实是有事情要做。

“鲍出吗？”陈曦闻言回忆了一下，大致能想起来是谁，“感觉还行就好，就怕感觉不行，反正我算是尽力了，希望一切顺利，直接一口气平推得了，否则后续就是一个麻烦。”

“你这么不看好？”刘备带着几分唏嘘开口说道，“走了，到我家里去说吧，我给你说说我这次北方调研的情况，你也给我说说你对於恒河这事的看法，当然基调我可以先给你。”

“北方百姓对我们肯定是满意的。”陈曦随口回答道，然后跟着刘备就往刘备那边的宅院走。

“这点没错，最起码基础盘是稳的，只是在某些事情上的两极分化比较严重，感觉大家都有些非此即彼的意思。”刘备皱眉说道，“但最起码都能理解我们的行为，也都相信我能搞好这个国家。”

“因为有以前几位的糟糕表现，我们干的稍微好点就有加成，更何况我们确实是干的很不错，最起码我可以拍着胸脯说一句，我比之前几位丞相什么的干的好太多。”陈曦撇了撇嘴说道，“起码我是真的将他们从吃土这个地步拉到了吃粮这个水平，然后朝着吃肉奋斗。”

“哈哈哈，这点确实是没错。”刘备笑着说道，然后带着陈曦上车，倒也不是走不回去，而是走回去一路上会打不少的招呼。

“大多数人还是有良心的，而且我们这个时代，还有很多上一朝遗留下来的老人做对比，他们才是这个时代最为坚定的拥护者。”陈曦很是平静的说道，年轻人有年轻人的好处，但年轻人有一个致命的弊端，那就是我生之前拥有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这点是陈曦也扭转不了的，哪怕他不自傲，但面对未来那些将自身辛勤杰作认为是理所当然的年轻人也是无可奈何，不过没关系，这个时期这种人很少，大多数吃过苦的人，会告诉他们以前是什么样的生活，除非是承平的久了，才会生出那种想法。

“恒河那边的情况我和一些老兵也扯过，他们也听到过一些风声，当然有些风声，他们在给我说的时候，也有些说不出口。”刘备带着几分笑骂的语气说道，“不过我问的话，他们还会如实去说。”

还是那句话，刘备和这些老兵瞎扯的时候，有些事情老兵自知有些不好，但刘备问的话，他们却也不会隐瞒，故而从后方渠道了解到的情况，起码能让刘备意识到这个国家的根基是什么样子的。

“这么多年积累起来的威信，以及一直以来的信誉和仁德，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那我们可就太失败了。”陈曦闻言也笑了笑，“不过有这么一个答案，起码对於恒河那边的局势安心了很多，最起码我算是对得起前线的将士了，也对得起追随我们的将校了。”

刘备听到这话，则是缓缓地收敛了笑容，“做完了这么多，你依旧不看好恒河的局势吗？”

陈曦成天说自己不知兵，但刘备很清楚陈曦只是在说一说，不想插手罢了，刘备治下最早最大的那一场，平黄巾，以及平青州都是陈曦打的。

站在刘备的立场上，你可以嘲讽陈曦的排兵布阵过於刻板，但你要说陈曦不懂战略局势，那就是说笑了。

可陈曦那过於刻板的排兵布阵，配合上陈曦手头的资源，已经足够打爆大多数的名将了。

当初和皇甫嵩进行兵棋推演的单挑，虽说陈曦自觉装逼失败，但皇甫嵩拿的那可都是平黄巾之乱的三河五校，号称能将地图上所有的玩意儿全打烂的顶级兵种配上皇甫嵩，结果陈曦死了二十七万就将皇甫嵩锤死了。

这人不是不知兵，而是这人只需要做到这个程度，剩下的配合自己无敌的后勤就足够将对手击败了，其他的会的多少，对於他没啥意义。

诚然皇甫嵩那些人在指挥调度上确实是远远强过陈曦，但陈曦那种刻板的调动方式，配合上只有他能提供的后勤装备，够用就行了。

你不能因为在皇甫嵩的指挥下，有把枪就能打死人，就否定陈曦用箭雨洗地才能打死人是能力有问题，你就说死没死吧。

以前刘备还纠结於这些东西，认为陈曦可能指挥真不行，但随着眼界逐渐的开阔，刘备认识到陈曦那种方式也是有可取之处的，只能说大家从一开始就没有站在一个角度。

有了这个认知之后，陈曦说的某些对於战略战术层面的评估，就不得不进行考虑了，因为有了这个认知和判断之后，就不能再继续当陈曦不知兵，反倒陈曦很懂这个，只是他的思路和角度和正常指挥不太一样。

“纯粹的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的局面。”陈曦多少有些无奈，“我相信大多数的将校在这一方面都是没问题的，他们有私心这点没什么好说的，人皆有之，但在大局之下是能控制住的，而且我们一直以来的规矩也在那里摆着，真正敢於突破底线的人很少。”

如果是之前敢於突破底线的人会多一些，而且人心和道德这种事情就属於一旦开了口子，踏出这一步的人只会越来越多，可现在刘备这边给了台阶，也拿出来了足够的好处，还没有迈出那一步的人，基本也就不会踏出那一步了。

对於集体而言，有些是注定的，但对於集体之中的个体而言，有些事情还没做，那就还有挽回的余地。

陈曦之所以在这个时候选择公开消息，多少也抱着挽回的想法。

只是这种行为大致也就相当於亡羊补牢，肯定存在救不回来的家伙。

“主要是不知道哪些人会变成小部分。”刘备叹了口气说道，他要知道谁会变成小部分，现在他亲自去找对方，逐个谈话，那绝对是能挽回的，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然而问题就在这里，没人知道谁一定会踏出那一步，但刘备很清楚，会做这件事的人一定会出现。

“反正我算是尽力了，接下来就看恒河那边吧，输了就输了吧，也就只是一时而已。”陈曦尽可能平静的说道，但刘备多少能感觉到陈曦郁闷，本来元凤十年铁定收官的。

“没事，到时候真出事了，新的中层将校就会去接手，我在北方调查的时候，和当地的老兵瞎扯的时候，其实也能听出来一些弦外之音，也不是所有的将校都想留在本土。”刘备尽可能的提振陈曦的心气，这一方面他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不过底子厚，能经得起这种折腾。

大多数退伍的将校回到地方之后，其实并不怎么想再去战场，但总有一些闲不住的，退的时候挺开心的，但回来之后却感觉不太适应的老兵，以汉室当前的退伍老兵基数，这样的老兵其实数量也不少。

“咦，下雪了啊。”陈曦听完先是点了点头，然后突然注意到外面开始出现的雪花，不由得有些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