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48章 小丑

早些时候阿尔达希尔还在高加索的时候，哈弗坦作为草莽匪王也是和阿尔达希尔有联系的，当然这种联系更多是阿尔达希尔发现了一个冒头的贼匪，然后派人拉拢一下，为后续复国做准备。

只不过哈弗坦作为纯粹的野人，根本不鸟阿尔达希尔的那套，再加上哈弗坦倒台的太早，周围那些大型匪军的匪首也都不怎么能看得起哈弗坦，但那是很早的时候了，等天变之后，阿尔达希尔兵出高加索直奔坎大哈而去的时候，哈弗坦强袭巴克扎的时候已经算是发育起来的硬茬了。

之后等中亚地区重新稳定之后，阿尔达希尔也驱使过拉盖尔他们私底下来接触过哈弗坦，但受限於誓约，哈弗坦自然是没鸟对方，但私底下也算是有默契，最起码拉盖尔以前是真的没过来打过郭柳阴这群人的主意，也算是给哈弗坦一个面子。

“哈弗坦，现在安息故地的局势已经很明显，蝗灾暴起，汉室根本做不到保境安民，乃是我等最佳起势的机会，数百万民众在我们的驱使下不说彻底破灭中亚世家，起码能拿下半壁故土。”拉盖尔压抑着几分不满对着哈弗坦说道，他就不信对方没有野心。

“半壁故土？”哈弗坦拉着拉盖尔冷笑，“谁的故土？安息的？关我屁事，安息跟我有个屁的关系，别拿你们贵族的观念裹挟老子，没记错的话，你小子好像也是一个大贵族的后裔。”

哈弗坦根本不吃这套，他现在就一门心思想要促成迎娶郭照，然后华丽转身，成为汉室王公，至於说其他的，安息？我不熟！

“你也可以是大贵族的后裔！”拉盖尔很是理性，甚至带着几分沉稳之色，每一个拥有心渊的安息后裔都值得拉拢，至於哈弗坦话语之中的怨愤，没有关系，有怨愤那就消除怨愤，贵族身份并不是问题。

如果在以前，拉盖尔和哈弗坦属於绝对的两个世界，但现在，出身、资历什么的全部加起来，比不上能力二字，至於贵族的封号，世系什么的，这个时候只要能将哈弗坦拉拢过来，都是可以给的。

毕竟罗马-安息的决战，安息帝国的大贵族死到灭门的都不在少数，找几个合适的让哈弗坦继承香火，在现在这个时期，完全是可以接受的。

更何况拉盖尔他们现在要做的事情，每多一个强者都是非常重要的，别说是哈弗坦这种级别，就是再弱几个级别，只是在一地苟延残喘徘徊的山贼头子，只要这个时候愿意投靠，拉盖尔他们也愿意给一个贵族封号。

蝗灾对於拉盖尔、苏摩尔等人来说其实是一个机会，虽说他们也没有多少的粮草，只够最核心的那些精锐骨干使用，就这还是因为他们除了贵霜和阿尔达希尔的支持，还一直占据着靠近基尔塔尔山脉西侧高原地带的山区，拥有一片还算可以的产粮地，否则光自身使用都不够。

可架不住现在整个中亚基本都陷入没有多余粮食的状态，能明确有粮食的其实也就只有汉世家了，问题是汉世家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将粮食借给至今都没有归化的安息遗民。

而这对於拉盖尔、苏摩尔而言就是机会，本身在饥荒之下就容易爆发动乱，有他们这两个领头的在里面搞事，那就更容易发生动乱。

实际上拉盖尔现在说的话，也不是虚言，哈弗坦加入他们两个依旧还盘踞在中亚南部的匪首势力，趁现在，打明旗号，号召陷入饥荒的安息百姓，说实话，还真未必不能做到之前说的那种程度。

虽说这么七八年过去了，安息帝国的遗民对安息的印象已经淡化了很多，但在残酷的饥荒现实下，只要有一个理由就足够挑动安息遗民对中亚的汉世家发动攻击了，而只要数量够多，让汉世家疲於奔命，以拉盖尔和摩苏尔的能力，未必不能打出致命一击。

邬堡虽坚，但只要安息遗民不要命的去填，还真不是填不下来。

至於说拉盖尔等人有多在乎安息遗民的命，那纯属扯淡，哪怕安息帝国破灭了，哪怕经历了这么多，拉盖尔也从来不是为了安息遗民而战，他现在所有的努力，最多是为了自己，为了家族而战，安息遗民在他们的眼中其实就只是一个数字罢了。

“我也可以是贵族？”哈弗坦看着拉盖尔神色有些阴郁。

“对，你也可以是。”拉盖尔看着哈弗坦的神色，再次开口道，话语之中已经有了几分趁热打铁的意思。

“这可真的是让我心动啊。”哈弗坦笑了，笑的越来越猖狂，最后双眼带着一抹冷意看着拉盖尔，“拉盖尔你这辈子恐怕都不会懂，老子对於你们这群贵族的愤怒，废话少说，现在你要么带着你的走狗滚，要么让老子在这里将你整死！”

哈弗坦是土狗，也许是农奴，也许是普通百姓，反正肯定不是贵族，没有姓氏，没有祖辈的记忆，自然也没有对於安息帝国的爱。

对於哈弗坦而言，安息帝国连符号都算不上，在安息崩塌之后，他才有了吃饱饭的机会，趁着乱世崛起的他，靠着些许的直觉，以及一丢丢的运气，在很短的时间起势成功，短短半年夺取了中部地区匪首的位置，破灭了郭柳阴三家，吃光了三家所有的底蕴，成就了内气离体。

然后就遇到了郭照，被郭照逮住，心渊加誓约天赋的双重束缚之下，才有了之后的哈弗坦。

所以对於贵族，哈弗坦是向往的，但也是愤怒的，尤其是太晚了，早点说的话，哈弗坦还可能会挣扎，但现在，哈弗坦已经有了一条明确的路，一条通往汉室列侯的道路，安息的贵族封号，已经没有吸引力了。

“你真的要和我打？”拉盖尔面色阴沉的看着哈弗坦，“动手了的话，输了可就没有现在这些东西了。”

哈弗坦抽出腰间的佩剑指着拉盖尔，身上自然而然的逸散出如同星辉一般的细碎的萤火，“拉盖尔，开心渊，虽说没见你用过，但敢来堵我，想必你也已经觉醒了心渊。”

拉盖尔看了看郭柳阴三家已经闭合起来的车队，然后看向已经气势汹汹的指着自己的哈弗坦，不再犹豫，既然哈弗坦不愿意臣服，那就将对方打服就是了，谁怕谁啊，心渊只有你有？

只是一瞬间，原本疏散的云气直接拧成一团，带着金辉的云气和土灰色的云气狠狠的撞在了一起，双方的调度速度近乎不分上下，但拉盖尔隐隐已经意识到哈弗坦的调度效率是高过自己的。

“早这样不就好了吗？”哈弗坦狂笑着直接直接指挥外围的步兵拉出来一条战线朝着拉盖尔抄了过去，对面人不下两万，但大半都是匪军，真正有威胁的也就拉盖尔的本阵，没什么好怂的，老子也有七千多！

拉盖尔也不多言，直接大方阵朝着哈弗坦进行推进，兵多自然要用兵多的打法，再说哈弗坦这情况无论如何都得分一部分的手下包围郭柳阴三家，到时候分一支两三百人的骑兵过去，哈弗坦也得急。

倒不是没有骑兵，而是现在这糟糕的后勤，双方的骑兵规模都被严重消减了，哈弗坦麾下不到七百的骑兵，拉盖尔稍微多一些，但也不到一千三，就这还都是就近从匪军之中缴获的。

侧翼抄过去的步兵战线，在靠近拉盖尔本阵不到百步的时候，直接掏出来了三矢弩，来了一波箭雨压制，而后披着麻衣的具装枪兵在箭雨的掩护下以突进姿态，平直举枪，拉出来一条相当不错的横线。

郭照拿出望远镜站在车架上远远的看着这一幕，多少有些沉默，多兵种配合，打突进战线，还能在枪兵跃进式强袭的时候打出横切战线，哈弗坦的指挥能力已经让郭照无话可说了。

哪怕这群枪兵在箭雨的掩护下，越出战线进行强袭的时候，特意压制了自身的速度，保证战线稳固的情况下，依旧有些前后距离上的毛刺，但能打这一手已经够离谱了，最起码郭柳阴三家祖上没一个能玩这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