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尘私下里就问大辛:“你说侯爷怎么了?侯爷不是好好的吗?如今侧室都有了身孕了。”
大辛说道:“我们侯爷的身子很不好,最近一直都没什么起色,看着着实叫人担心,且程姨娘虽然是有了身孕,但却也是个残疾之人,还有我们那位少奶奶,也不知是怎么了,最近也病倒了,这永宁侯府里整天都是药气,也不知是冲撞了什么……我今日看你们这样热热闹闹的,不免就想起来了。”
洛尘呆了呆,然后劝慰道:“罢了,你也不用多想,我们这里虽看着很好,但你难道不知道,我们大人才给革了职在家里不许出门呢,哪里比得上裴侯爷,不是说他很快就要高升了?”
大辛点点头,勉强按捺道:“其实我不指着我们侯爷高迁,只盼他身子平平安安的就是了。”
在洛尘跟同春成亲之后,洛尘无意中便把此事告诉了同春。
洛尘道:“说来裴侯爷的身子彷佛真的不大好,上次我看见他,那脸色煞白的,竟没有一丝血色。难道真的是因爲上次伤着的缘故?”
同春惊道:“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没调养妥当?是伤的厉害呢,还是府内的人不尽心?”
洛尘道:“多半都有。那程姨娘有身孕,又断了手,听说谢少奶奶也病倒了,竟是家宅不宁,说来裴侯爷倒的确是有些可怜。”
同春犹豫,洛尘忙道:“这话你千万别跟少奶奶说。她那人心最善,更且最听不得这些,一旦听说了,只怕还要去探望裴侯爷,咱们九爷可不喜欢两个人见面。”
同春忙也答应了。
***
且说苗盛因留在紫藤别院不肯回苗家庄,但他整天在别院内出没也十分碍张制锦的眼,所以在七宝开口叫张制锦给他找一处地方的时候,张制锦即刻答应了。
所以很快苗盛就在顺天府内当了一个小小地编外衙役,整天忙得早出晚归。
张制锦以爲苗盛看着软绵绵的,何况他虽是乡下人,却也算是苗家庄的少庄主,自然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只怕很快就吃不了那种苦,自然会主动回苗家庄了。
不料眼见进了一月,苗盛还是毫无退意,张制锦索性由得他去了。
原来苗盛因人物生得好,脾气温和,手上又有钱,竟跟顺天府的一般差役混的很不错,那些差人们又是耳聪目明的,打听他是国公府的亲戚,又跟张制锦有亲,自然是另眼相看,加上苗盛虽看着面嫩却是个极勤恳的,所以大家都喜欢他。
这日苗盛正在当差,顺天府来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竟是静王府的管事,前来报说王府内无缘无故地死了个人,怀疑是有贼人潜入王府行凶,让顺天府派人前去验屍、侦缉。
顺天府的差人来至静王府,才发现镇抚司也派了人来,仵作们将后院的屍首看了一回,奇怪的是屍首上毫无痕迹,也不像是中毒而死,果然死状蹊跷。
於是先将屍首运回府衙,一行人不敢叨扰,便往外退出。
苗盛人在其中,不免四处打量,心中有万分之一的念头想着要见一见玉笙寒。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远远地瞧见在王府的月门之后似乎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人身形高挑,竟正是玉笙寒无疑。
苗盛的心怦怦乱跳,眼睛都直了,但就在此刻,却见玉笙寒跟前的那人一擡手,彷佛往玉笙寒脸上打下。
苗盛大吃一惊,心头慌张,脚下却不知碰到什么,整个人猝不及防地往前踉跄扑了出去。
旁边的衙役们忙将他扶住,苗盛惊慌失措,顾不得自己,忙转头看时,却见那院门处已经空无一人,方才所见的那幕竟好像是他的幻觉一般。
因爲这案子涉及王府,且看似十分枣手,顺天府自觉无法处置,只希望镇抚司的人能够早点查出端倪。
苗盛这边有心而无力,因爲没有别的办法可想,这日回到紫藤别院,苗盛便把此事告诉了七宝,
七宝不肯相信:“你说什么?你看到有人打玉姐姐?这怎么可能?”
玉笙寒那种人物,越是跟她接触,越觉着她光辉夺目,怎么可能有人去打她?只有她去教训别人。
苗盛赌咒发誓,说自己亲眼所见,又道:“表姐,我有些担心玉姑娘,只是我自然不能随便前去王府,可是表姐就不同了。”
七宝这才明白他的用意:“你跟我说这些,原来是想让我去静王府看看她好不好?”
苗盛陪笑道:“横竖我知道表姐也很久没见过三表姐了,趁机见一见岂不是一举两得?”
七宝啐道:“亏你能想的出来。”
但虽然是啐苗盛,七宝心中也有些担心玉笙寒,於是回头先跟张制锦说了,询问他的意思。
本来七宝担心张制锦不会同意,不料张制锦听罢说道:“虽然我并不担心玉笙寒如何,但你若愿意走动走动,那就去罢了,这些日子总闷在这院子里,也把你闷坏了,出去透透气儿也好。”
七宝撒娇地抱着他:“有夫君陪着,一点也不闷。”
张制锦转头在她脸上轻轻地亲了一下,笑道:“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横竖别再逼我给你写字就好。”
原来这段日子里,七宝但凡得闲,就催张制锦给她写字、画画,张制锦给她催逼着,又给她那炯炯发光的眼神盯着,感觉自己在她眼里彷佛就是一个聚宝盆,正源源不断地给她在造银子一般。
***
这日,七宝乘车来至静王府,入内后自然先拜见静王妃。
孔春吉的月份已经大了,行动不便,但她脸上的得意之色也因而递增,坐在榻上睥睨着七宝,虽然面上带笑,那笑却彷佛是深秋黯淡天气里的阳光,似有若无。
七宝简单地跟她寒暄了几句,孔春吉便叫人领着她去见侧妃周苹,自己且要安歇去了。
七宝随着那太监往后宅而行,不多时来至周苹房中。
周苹早听说七宝来了,笑盈盈地迎了出来,姊妹相见,七宝发现周苹的脸也比先前略圆润了些,忙扶着她回到榻前落座。
“你方才见过王妃了?”周苹含笑问道。
七宝说道:“已经见过了,三姐姐一向安好?”
“都好,”周苹笑道:“自打张侍郎有事,我也惦记着要去看看你,只是身子委实不方便,空空地在心中记挂,想派人去请你来,又怕唐突,幸而你来了。总算能见一见。”
七宝说道:“姐姐安心养身子就是了,不用惦记我,还有国公府内也都好。”
周苹含笑点头,让她吃茶。七宝总觉着有些疏离之感,於是问道:“三姐姐,你知道玉姐姐最近怎么样?”
“玉……”周苹脸上的笑一僵,下意识地往门口扫了一眼,终於说道:“我跟她并没有交际,你怎么突然问起她来了?”
周苹虽然问,却向着七宝使了个眼色,七宝会意:“我也是随口问一句,毕竟也很久没有见到了。”
周苹暗暗点头,叹息道:“王府前些日子出了命案,我更加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了,所以外头的事情竟一点也不知道。”
又过了会儿,外头一名侍女走进来,向着周苹使了个眼色。
周苹才松了口气,又压低声音对七宝说道:“好好地提她做什么?之前不知道爲什么事,惹的王爷不太高兴呢。”
七宝忙把苗盛看见的那幕跟周苹说了。
周苹听罢挑眉:“王妃向来很不待见她,因爲有身孕的缘故整个人越发颐指气使的,若她惹了王妃生气,动了手兴许也是有的。”
七宝变了脸色:“三姐姐,我想见见玉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