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2 / 2)

刘彻等她出去,才说,「据儿,你也回去吧。」

求仙之路再次夭折,刘彻有多么失望,刘据不想也知道,太子确实不放心刘彻,便说,「父皇,大郎,二郎和三郎有些日子没见到父皇了,很是想父皇,孩儿明日下午带他们过来可好?」

刘彻想说,两个月大的孩子还不记事,一看刘据满脸担忧,叹气道,「行吧。」

「那孩儿回去了?」刘据看一眼刘彻,小心道,「父皇若是觉得心中不快,就宣,宣那个李延年过来伺候,孩儿听说他擅音律,唱的也挺好听的。」

刘彻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道,「谁说朕不高兴?太子妃生病的源头查出来,看清了栾大的真面目,朕高兴着呢。快回去吧。再不回去,太子妃该担忧了。」

太子一想也是,给刘彻行了礼,就往外走。刘彻望着太子的背影,长叹一口气,谁也没宣,直接回寝宫。

刘彻坐在寝宫内,望着夕阳唉声叹气时,太子也到了长秋殿。

太子一去不回,史瑶很担心,见太子进来就掀开被褥迎上去。太子吓得疾走过来,责怪道,「怎么起来了?快躺下。」

「躺一天了。」史瑶道,「妾身听说栾大死了,父皇有没有听殿下的建议饶了其他人?」

太子点了一下头,「饶是饶了,但不会轻饶。乐成侯可能会被贬为庶民。」

「乐成侯?」太子的亲戚不多是跟汉朝普通老百姓比,对前世四口之家的史瑶来讲可以说非常多。以前太子和史瑶说起皇家亲戚时,史瑶还特意找一个空白的竹简记下来。

那时史瑶才知道,陈废后的兄长娶了刘据的姑母隆虑公主。刘彻废了他表姐陈皇后,也没和他姑母馆陶长公主断了来往。馆陶长公主曾不止一次带她的面首董偃入宫。

去年刘彻还把他的一个女儿许给隆虑公主的儿子,也就是陈废后的亲侄子。不过,两人暂时还未成婚。

如果太子不说,史瑶真会以为刘彻恨馆陶长公主一家。也是因为史瑶不知道的太多,就连公主婆家的人都记下来,自然知道乐成侯的夫人是太子同父异母的姐姐,「关他何事?」

太子:「乐成侯知道父皇求仙丹求灵药,祈求长生不老,为了讨好父皇就把栾大引见给父皇。如今栾大败露,他自然难脱关系。」

「那也是他活该。」史瑶道,「如果是父皇自己发现,他会和以前举荐李少翁的那人一样,腰斩弃市。」

太子想一下,道,「你说得对。对了,身子好些了吗?」

「殿下走后妾身喝一碗姜汤,后来又吃一碗姜汤面,比先前好多了。」史瑶道,「除了乐成侯,其他人呢?」

太子:「大概会被赶出长安。」

「有没有抄家?」史瑶问。

太子微微摇头,叹气道,「没有。」

「家产还在,那就比死了强。」史瑶看一眼太子,见他精神不大好,「殿下,别想他们了。妾身想跟殿下说件事。」

太子:「屋里只有你我二人,想说就直接说啊。」

「减宣从栾大家中搜出偶人让妾身想到,如果殿下得罪了小人,小人不敢明着动殿下,半夜里在咱们院里埋几个偶人,过些日子带人来搜就坐实了咱们诅咒别人。」史瑶看着太子说。

太子皱眉,道,「孤为储君,厌恶谁还用的着用巫蛊之术?」

「如果偶人上的名和生辰八字是父皇的呢?」史瑶问。

太子猛地看向她,目光灼灼,「谁又跟你说什么了?不对,孤回来的时候门房和孤说,母后来了,你听母后说的?」

「殿下在宣室殿时,妾身担心殿下就使阮书出去打听。」史瑶道,「宣室殿大门紧闭,阮书什么也没打听到,后来去椒房殿找母后,母后告诉阮书栾大用『巫蛊之术』害妾身。妾身一个人躺在榻上,越想越觉得『巫蛊之术』害人和陷害别人都太过容易。

「殿下又说殿下得罪了不少人,妾身担心有人嫁祸殿下。妾身都想好了,殿下命匠人制的石磨和做纸用的东西快做好了,那些东西好了都得找地方安置,咱们就趁那个时候把长信宫、长秋殿和孺人、家人子住的长定殿,里里外外翻修一遍。」

太子盯着她,问道,「真是你自己想的?」

「是的。」史瑶早就想这么做了,怕刘据觉得她已病入膏肓,「殿下,也是栾大让妾身知道不能小看任何一个奸佞小人。栾大一个学艺不精的术士都敢害妾身,以后若是有王侯将相得罪了殿下,殿下又不能原谅他,他真敢害殿下。」停顿一下,又说,「妾身忘了在哪里看到的一句话,生於忧患,死於安乐。」

刘据:「《孟子》里的一句话。等一下,你学过?」

「妾身说了,听说。」史瑶道,「妾身以前说过,殿下这里和妾身那边差不多。这里有的东西,妾身那边也有,不过妾身家乡的很多东西,殿下这边没有。

「妾身也想不明白到底怎么一回事,先不说这个了。殿下,既然殿下也知道这句话,这次就听妾身的,好不好?」

史瑶的来历特殊,刘据这些日子也想不明白,而史瑶的表现跟汉朝的女人没什么两样,刘据便相信她以前就是个普通人,她说不清,太子刘据也不奇怪。她要是能说清楚,太子反倒担心一觉醒来身边的人魂跑了,「父皇如果问起来呢?」

「殿下不善撒谎,实话实说呗。」史瑶道,「殿下现在说了,以后若是有人在父皇面前说殿下用『巫蛊之术』诅咒父皇,父皇也会觉得有人诬陷殿下。」

太子瞬间明白,问道,「这才是你的目的吧?」

「不管是不是,妾身为了谁?」史瑶问。

太子虚点点她,道,「你们女人啊,心眼真多。」

「心眼多又不用来害无辜之人。」史瑶道,「以后殿下得罪的人别想法子害殿下,咱们今日做的一切也害不着他。」

太子的病还未痊癒,今天又奔波一天,道,「你安排吧。把那边的被褥给孤。孤躺下歇会儿。」

「那殿下睡会儿,妾身去庖厨看看,晚上吃些清淡的?」史瑶问。

太子摆摆手,意思是,你做主。

史瑶来到汉朝这些日子除了知道这边的菜只有煮蒸烤煎以外,还有便是宫里的人不喜欢吃鱼,吃鱼也多是烤鱼,偶尔才吃一次清水煮鱼。

史瑶见庖厨里有一条大鱼,也不认识是什么鱼,便教厨子把鱼背划开,用新打的铁锅过油煎,然后再用水炖。随后就对厨子说,待鱼汤炖出味,把鱼汤盛出来一半,用鱼汤煮面条。

太子晚上又看到清清淡淡的面条,和青菜以及鱼肉,嘴巴里没什么味道,很想吃点味道重的太子很想让厨子再做几个菜。

可是肚子很饿,太子只能说,「明天孤的病就该好了,你记得交代下去,孤想吃烤肉。」

「今日下午杜琴说,太官令着人送来一头活鹿,咱们过几日吃烤鹿肉。」汉朝动物很多,多到驰道两旁时常有猛虎埋伏,史瑶来到汉朝,自然不会对太子说老虎、梅花鹿什么的是国家保护动物,「殿下初愈后还不能大补,过几日再吃。」

太子心中一动,没想到史瑶连这点小事都注意到,笑道,「孤听你的。」

三日后,九月二十九日,本是卫长公主和栾大成婚之日,栾大死了,太子自然也不用出宫送卫长一程,上午就令厨子把养了好几日的鹿杀了。

史瑶正和太子商量鹿怎么吃,看到蓝棋进来。

太子问:「何事?」

「鄂邑公主府来人了。」蓝棋道,「请殿下过府一叙。来人还说是想谢谢殿下早先为乐成侯求情。」

史瑶好奇,问,「明天是休沐日,怎么选在今日请殿下过去?」

「谁知道呢。」太子道,「蓝棋,去跟鄂邑公主府的人说,孤今日忙,不得闲,改日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