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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辞恳切,并无怪罪或是幸灾乐祸,安妃见状颇为满意,但仍旧不肯轻饶这宫女,罚她到殿外跪两个时辰,又让人带许娇荷到后殿换身衣裳,

“本宫这殿中还住了一位昭容,她与你的身形差不离,先找一身她的衣裳换上吧!”

福身道谢,许娇荷带着清歌入了后殿,生怕安妃娘娘久候不悦,她也没敢耽搁,迅速换完立即出来,行至前殿,却被一位宫女挡住了去路,

“王妃娘娘请见谅,我家主子正在前殿与人说话,还请您在此稍候片刻。”

许娇荷颇懂规矩,会意点头,候在此处,可她渐渐发觉,这里似乎能听到前殿的谈话,那声音有一丝耳熟,好像是安妃娘娘的妹妹方夫人,在讨论她女儿的婚事。

这家人一直住在豫王府,原本许娇荷没怎么在意,直至今日听到这位姨母的话,她才感叹有时候清歌看人比她还要准!这母女二人果然是藏着小心思的。

安妃娘娘看中的男方,还是许娇荷所熟识的!但听安妃道:“当初我劝妹夫留在京都谋个一官半职,他放不下家中的生意,一心要离开,到头来什么也没给你们母子留下,还是大哥有远见,又懂得体恤圣意,不必我怎么帮腔,如今已被皇上封为公爵,

瑜儿虽是他的嫡次子,但深得大哥欢心,你且等着看,世子之位早晚是瑜儿的,悦容嫁给瑜儿,这姑舅表亲,亲上加亲,岂不美哉?”

听了个大概,许娇荷已然猜到,安妃口中的瑜儿应该指的是豫王的表弟卫瑜。两家同样是安妃娘娘的亲眷,境遇却大不相同。一个满门荣耀,公爵加身,一个家境落魄,寄人篱下。

安妃也算是会为这外甥女打算,哪料方氏似乎并不领情,“我瞧着瑜儿是个不错的孩子,只是悦容不似她大哥常信那般听话,常信愿意听从我的安排,我让他娶谁他都没意见,可悦容这丫头自小被我宠惯,颇有主见,不愿听我安排呢!”

“哦?”多年的姐妹情谊,安妃又怎会听不出她的意思,羽玉眉微挑,故作好奇的询问,“难道悦容她有了心上人?”

第11章愿意做妾

点了点头,方氏尴尬道:“若是旁人我必会指教她,偏偏是自己人,我这个做娘的也不好说什么。悦容与东扬本是表兄妹,我们又一直住在这豫王府,两人日久生情,在所难免啊!”

心中嗤笑了一声,安妃面上不动声色,了悟一笑,“原是看中了东扬,可你也晓得,东扬已然成亲,有了正妃,那悦容只有做妾的份儿,这孩儿打小心高气傲,难不成真愿意低人一等?”

提起这个,方氏哀叹连连,“当娘的,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做个正室?我也拿这话劝过她,可她听不进去,说自个儿就钟意表兄一人,不作他嫁,是以我才格外为难。”

没有当即应承,安妃只说知道了,“此事我还得跟东扬商议一番,他也是个有主心骨儿的,早早的被封了王爵,一个人撑起整个王府,孩子大了,都有自己的主意,不一定听我的话,我只能尽量说服他,应不应可就是他的事儿。”

有安妃这话,方氏总算吃了颗定心丸,又说了几句才起身道谢,告辞离去。

人走后,又等了片刻,许娇荷这才从后殿走出来,有些拘谨的捏着衣裙,询问婆婆她这身装扮是否得体,“李昭容说这是她新做的衣裳,只试过一次,还没穿出来过,就先给儿媳应急。”

打量一眼,安妃含笑点头,“兰色衣裳最挑人,面色发黄的穿着显老,太过苍白又显憔悴,非得肤白透红才能趁出兰色的美,神采奕奕,娇丽动人,挺适合你的,带回去穿吧!也不必还了,回头本宫再送她两匹新料子即可。”

许娇荷福身道谢,佯装的像个孩子一般雀跃的沉浸在安妃的夸赞之中,并未多说其他。

明明听到,却不吭声,这个儿媳妇果然沉得住气,既然她不过问,安妃也乐得装傻,聊了些旁的,对纳妾一事闭口不提。

因着要早起入宫,许娇荷还没得及用朝食,正好陪安妃一道用膳。赶巧今儿个没什么要事,皇上早早的下了朝,豫王没耽搁,直奔昭仁宫,顺道喝了半碗粥。

席间安妃也没提方悦容之事,许娇荷猜测着,安妃怕是顾及她的感受,打算没外人时再提吧?

正喝着粥,无意瞧见门口有只猫,蹲在门口,通身雪白,蓝色的大眼睛泛着幽冷的光,一眨不眨的盯着里边儿,长而柔顺的毛发,浑身散发着高贵冷艳的气息,许娇荷甚感新奇,还想看清楚些,然而那只猫掉头就走,她还在陪安妃,也不好去追,掩下好奇继续喝粥。

这猫可是安妃的宝贝,钟意得紧。每每跟人提起,安妃都颇为自豪,“进贡的波斯猫,不喜生人,性子冷得很,瞧见皇上都不肯近前,也就喜欢我和太后,只因太后那儿也有一只,这俩是一对儿呢!”

进贡的两只,一只归太后,一只给了安妃,许娇荷由此可以断定,这安妃在宫中的地位不容小觑。

用罢朝食,又坐了会子,随后梁东扬起身告辞,准备带着新媳妇去拜见太后。安妃也没拦着,着宫人送他们出殿。

许娇荷虽没说什么,但她的眼神不似来时那般轻松,一路上总是走神,连梁东扬跟她说话她都没听清楚。方才刚到昭仁宫,梁东扬就发觉她换了身衣裳,当时母妃在场,他也就没多问,这会子看她神情有异,他不禁心生好奇,

“母妃跟你说了什么?你怎的魂不守舍?”

她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未料还是被发觉了,安妃都还没提,她若在此时说出来,似乎有些不妥,但王爷既然问了,她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也没法交代,便将衣裙被宫女弄湿一事说了出来,为了自圆其说,她还故作斤斤计较的模样,

“那身衣裳我很钟意,才穿一回就被热茶给烫了,不复原有的美态,心里自是不好受,但碍于她是母妃的下人,也不好说什么。”

“昭仁宫里都是有经验的老人,怎会犯这样低端的错?”想起一种可能,梁东扬又问她当时是什么反应,如何处理的。

许娇荷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交代,梁东扬颇为满意的点点头,“母妃大约是在试探你,人在遭遇突发状况时的反应往往都是最真实的情态,她可能就是想看看你品行如何,被茶水烫了你也没发火,还为宫女求情,证明你是个宽宏大量的,

你做的很好,在外端庄得体,若有不顺心的,只管回来跟本王抱怨便是,咱们夫妻不会计较,外人却是盯得真切,稍有差池就会被人诟病。”

安妃居然会找人试探她?许娇荷没想到这一层,这会子听豫王说起才一阵后怕,幸亏她当时没发脾气,否则怕是会给婆婆留下不好的印象。

由此及彼,她不禁在想,那方氏与她同住在豫王府,应该晓得今日豫王带她入宫一事,特意选在同天入宫,指不定就是故意的,为的就是想让她明白,此事是由安妃做主,她拦不得!

偏偏今日安妃说话留有余地,没有直白应承,方氏大约很失望吧?许娇荷也看不通透,不晓得安妃是个什么心思。

接下来还要去拜见太后,她得专心应对,万不可出岔子,于是强迫自己收敛心神,不再瞎琢磨。

儿子和儿媳离开之后,坐得久了的安妃有些困乏,便侧躺在榻上由宫女为她按捏放松。

大宫女闻雪与主子闲聊道:“娘娘觉着王爷这会子会纳妾吗?”

儿子的心思一向难测,譬如这一回,安妃已为他物色好王妃的人选,正准备跟皇上商议,哪料他竟突然要娶一个跟人定了亲的女子,起初安妃严厉拦阻,不答应这婚事,亲自去了一趟豫王府,听罢儿子的解释,她才勉强答应,配合他演了那场戏。

虽说拿不准他的决定,但依照安妃对儿子的了解,她认为这事儿没谱儿,“本宫之所以接妹妹来王府,不过是看在当年的姐妹情谊,毕竟是一母同胞,总不能让自家妹妹在外受苦,旁人听着也会觉着我残忍,

这些年本宫待他们不薄,常信文不精通,武也不中用,本宫还是尽我所能,尽量帮衬,帮他谋个一官半职,就是希望他能借此飞黄腾达,而悦容虽有才情,到底没了父亲,好人家的贵公子挑媳妇儿也要看看对方的家世,她没有家世支撑,自是入不了大户人家的眼,本宫这才牵线,想让她嫁给她的表兄卫瑜。

不是本宫说话难听,这会子瑜儿还没做世子,一旦被封为世子,怕是连悦容也瞧不上的,她们居然不知感恩,还敢打东扬的主意!

东扬可是要做大事之人,没有利用价值的女人也就没必要让她进门,如悦容这般的,即便是做侧妃,东扬也不一定会收。”

“可奴婢怎么记得王爷对表姑娘印象挺好的,当初似乎还说过,长大后就要娶表姑娘这样的女子为妻。”

“结果呢?他娶了吗?”安妃哼笑道:“童言无忌,八九岁的话,当不得真,如今的东扬已然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做事都会再三考量,不会一意孤行,本宫和她,只能做姐妹,怕是做不了亲家的。”

想了想,安妃又道:“不过得空还是要跟东扬提一提此事,万一他另有谋算,本宫也好随机应变。”

女儿始终是要嫁人的,这个儿子是她唯一的指望,她自该全力配合,但愿他能不负所望,谋得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