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老夫人脑子嗡嗡的,茶水里两人头像栩栩如生,简直就像要从茶里走出来一般。她看着自己的像跟夜振威的像放在一起,那种感觉就像她也死了,两人一起画了冥画,诡异极了。
一想到这,她立即伸手去推那盏茶,口中还大声道“快快拿开老身才不要这东西”
夜温言一脸惊讶,“祖母怎么会是这样的反应不应该很高兴吗不应该像我们一样,怀念过去,再抹抹眼泪吗这才是对待逝者该有的态度,何况他还是你的丈夫,你们难道不是恩爱一生吗祖母吓成这样,是不是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祖父的事不如说说”
“我不说没什么可说的”老夫人大声喊道,“快快拿开,你这是妖法,老身不看”
“怎么可能是妖法”夜温言轻轻叹了一声,退回到夜无双身边,“三姐姐你看,祖母说咱们分茶的手艺是妖法,你今日才刚进门,这实在不是什么好话。二叔你说是不是”
老夫人还在嚷嚷“我只说你的是妖法,我没说无双”
“可明明我俩做的是同一件事,都是分茶,如果说比试,那就是斗茶,跟妖法不挨着。”夜温言坐了回来,又看向夜景盛,“二叔快管管祖母,这大喜的日子她可不能再这样闹下去,会触了新夫人和新小姐的霉头的。”
夜景盛真是一肚子火,“你也知道是大喜的日子大喜的日子你在茶水里幻出死人”
“你跟死人叫什么”夜温言的一下就沉了,“你跟他叫爹,只要你还生活在这座府里,他就是你的父亲。二叔为何对自己的父亲如此不敬”
“今日大喜”夜景盛大吼,“大喜遇死人就是不吉”
“那你就给我滚到外面大喜去”夜温言猛地一声大喝,震得这间叙明堂的四壁都跟着颤了几颤。她死死盯着夜景盛,虽然是仰着头,虽然人显得实在娇小,气势却一点都不输。人们听到她一字一句地说,“夜景盛,你给我听着这屋里该听的人也都给我听着。这座一品将军府,是我夜家先祖用头颅和热血换来的世代荣耀,是要代代相传,让夜家的子孙后辈在这府里安享人生,繁衍生息的。绝不会由着某些人暗度陈仓鸠占鹊巢,把这座威名赫赫的将军府弄得乌烟瘴气。在这一代,我祖父就是这座将军府里唯一的主人,即使他已经不在了,依然是唯一的主人。谁若敢对家主不敬,姑奶奶我现在就一巴掌拍死他,绝不留情”
她一边说一边又往前走了两步,夜景盛被她逼得步步后退,“你,你想怎样”
“我想把你刚才说的话塞回去,正考虑要不要脏了我自己的手。”夜温言冲着他做了一个捂嘴的动作,“就这样,把说出来的话重新塞回到你嘴里,咽下去,这事儿才算完。”
夜景盛开始冒汗,话要怎么塞话又不是实质的东西,要怎么塞
再看夜温言身后,那个叫坠儿的丫头不知道从哪弄来了纸笔,像是想自己写,结果发现自己不会写字,就把纸笔交给了夜清眉。就见她跟夜清眉耳语了几句,然后夜清眉就提笔往纸上写着什么。很快就写完了,纸被竖了起来,他这才知道,原来写的就是他刚刚说的那两句话,一句是大喜的日子你在茶水里幻出死人还有一句是大喜遇死人就是不吉
坠儿把那张纸向众人展示了一圈,然后团成团走到夜温言跟前,开口说“还是奴婢来吧,别脏了小姐的手。”
夜温言点头,“好,你来,给我用力塞,一直塞到他肚子里去。如果他不往里咽,你就去找根棍子给我往里捅,放心做事,死了算我的。”
坠儿最爱干这事儿了,虽然她不知道夜景盛的真实来路,也不知道夜老夫人当年干的那些腌臜事。但这并不影响她烦二房的人,并不影响她对二房的仇恨。
因为二房送嫁夜红妆,顶了夜温言的婚事,就冲着这个,足够她把二房恨到骨子里。
于是她走上前,把手里的纸团高高举起,一直举到夜景盛的嘴边,“二老爷,张嘴”
这一出闹的,把常雪乔和夜无双吓坏了,纵是她们对回到一品将军府来生活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她们也绝想不到居然能闹成这样。
一个丫鬟敢去收拾家主,这个家还有没有王法了
也不知道她这心理活动是不是面上表现得也太明显了,总之夜温言看了她一眼,紧接着就说了句“这个家当然有王法,但我就是王,我说的话,就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