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于夜楚怜来说是大事,但权青画却并不在意,他跟她说“不用报,举手之劳,就算是个陌生人,遇着了本王也是要救的。这是在我北齐的土地上,你们是权家的子民,保护你们,本就是权家人的责任和义务。何况本王下水救人时,本来也不知道是你。”
“哦。”夜楚怜点点头,原来不知道是她啊“可我还是要谢谢殿下的。”
“那便多酿几坛好酒送到尘王府上,本王留着待客。”
她有些意外,“殿下喝过我酿的酒”
“嗯。”他点头,“你四姐姐求我办事时拎了两坛,本王喝着甚好。所以你若真有报恩的心,便再送一些酒吧”他说这里,见夜楚怜用力点头,便又想起当初夜温言也几次三番提过报恩的话,可惜,恩她一点没报过,麻烦倒是没少给他找。
见权青画突然就笑了,夜楚怜一愣,随口问道“殿下笑什么”
他实话实说“想起你那四姐姐,受过我救命大恩,后来却恩将仇报,实在不仗义。”
夜楚怜不知他所说的恩将仇报是什么意思,但见他说起这件事时也没有表现出恨意,便知那事儿要么没有多么要紧,要么就是已经过去了。或许曾经在意过,现在却可以当闲话一般说出来,想来也不是多大的事。
她是这么想,却不知,夜飞舟偷走那三封信的事,对于当时的权青画来说,意味着什么。
“那等我回京就给殿下酿,如果殿下着急喝,有酿好的也可以先拎过去几坛。就是不知道殿下口味,酿好的酒兴许您会不喜欢。殿下可以告知您喜好,下次再酿酒时我就能调出你喜欢的味道来。”她给出一些提示,“这个季节果子多,殿下喜欢哪种果子”
权青画想了想,说“梅子、荔枝。若是可以,请选这两种果子来酿,本王的贵客喜欢。”
她愣了愣,“是贵客喜欢那四殿下您呢”
他摇头,“本王并无喜好,只管照顾贵客口味即可。”再想想,又补了句,“或者弄些花酿也好,她也喜欢花香,曾经还自己尝试过以花酿酒,可惜没成功。”
夜楚怜听出不太对劲,便问他“四殿下的贵客是女子”
权青画点点头,“对,归月国的昭莲郡主,再过两月左右便会入京,来送归月国给我北齐的赔偿。到时应该会宿在我府上,她生性嗜酒,劳烦五小姐多送一些过去。”
夜楚怜说不出来是个什么心情,原本挺好的气氛一下子被昭莲郡主这四个字破坏掉。
她很想问问权青画,为何昭莲郡主来北齐要住在尘王府里不是有驿馆给使臣住吗或者住皇宫,客居的宫院留着是干啥的,怎么住也轮不到住尘王府啊
可是再看权青画的样子,却像是不愿意再继续说这件事情,她便没问。
气氛又沉了下来,夜愈发的深,之前露出一角来的月亮不知何时又缩了回去,要不是有面前这堆火,她都要看不清楚对面坐着的白衣公子了。
只是白衣公子这会儿有些狼狈,为了救她,他也跳入河中,一身全湿,就连手里的折扇都不能再用了。可即使这样,他依然好看,依然像是画中人。
夜楚怜觉得脸颊有些发热,也不知道是被火烤的,还是看他看的,总之这地方她是坐不下去了。于是站起身,跟权青画请求道“四殿下送我回京好不好兴许我回去跟家里说说,家里还能派出些人手沿着河岸寻寻随喜。另外今日这件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家里还有一个仇人等着我回去质问她,随喜的仇不能不报,我此番落水的罪也不能白受。”
她一想起这些事就浑身发抖,“今日她能害我,明日她就能再害别人,早晚有一天要害到四姐姐头上。我们家里好不容易消停下来,不能让她再兴风作浪。”
权青画见她总算提起这一茬来,便点点头,“有仇报仇,这是正理。你能记得这件事情,本王就没白救你一回。但是现在回不去,你且先坐下,待天亮再说吧”
夜楚怜不解,“为何现在回不去我们要在这里坐一夜吗”她又往另外的方向看了看,那是车夫逃走的方向,她在河里看到了。除了夜连绵,那个车夫也绝对不能放过。
“本王只有一匹马。”权青画往边上指了指,果然有一匹白马栓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底下。“你看看本王这一身,再看看你自己那一身,就算本王带着你同骑,夜风也能把你冻个半死。何况还有这孩子,你总不能把他扔下。所以,夜五小姐,安心坐下来烤火,待天亮了,衣裳烤干了,再回京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