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金堂把信一扔,就叫青梅磨墨。才写两个字,又丢了笔,把纸揉成一团,扔了出去。
“不成,我不能这么回信,”金堂又看了一眼马家信上明目张胆的谢姑娘三字,“哼,他想气我,我就不回信,气死他!”
青梅见状,努力克制住笑意:“少爷,老夫人吩咐了,您这两日都不许出门,最好连主院都别出去。”
前两日徐氏发了那么大的火气,金堂的两个哥哥不可能不去寻事情暴露的原因。
那日金堂和青梅做事也不算隐秘,不少人都瞧见他又倒回来找徐氏了,只是因着金堂在主院睡下,才叫人有些迷惑。但稍加问询,想必也能猜到前因后果。
徐氏这是对两个大儿子失望透顶,只想把金堂护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里了。
左右那两个大的,胆子再大,也还算孝顺,不敢跑到主院来做讨打的事。
“那有什么意思,”金堂神色委顿,整个人都懒洋洋的,“我都在屋里呆了好几日了。”
“再好几日,也只能待在家里,”徐氏从外头走进来,随后醒悟自己语气稍显强硬,又哄他道,“好孩子,你爹这几日正在准备去你姐姐、姐夫家的事,也不独是你。”
金堂撇了撇嘴,总算没再开口。
徐氏见他听话,也不在意他的小动作,只道:“去点点你的东西,你爹早晨出门前说,可以开始收拾起来了。”
金堂猛地抬头看向徐氏,眼神亮晶晶的。他嘴上说着不想受姐夫管教,却很是期待能出远门,这样名正言顺的机会可不多。
徐氏嘱咐青梅和吕嬷嬷几句,又匆匆回去,好似突然过来,也只是为了亲自传句话。
徐氏离开后,金堂立即有了精神,张罗着要将他的财产清点一番:“搬不动的就锁在库房叫人看着,银票全都带走!对了,还有账本呢,得赶紧收回来,快拿来叫我瞧瞧!”
吕嬷嬷忙得脚不沾地,青梅也不遑多让,只得抽空给他寻了账本,叫他在一旁坐着,免得没注意磕碰了。
金堂翻开账本,见最近的都是一同玩的马家或是其他家的公子借的散碎小钱,用书桌上的金算盘一打,得的总数统共合起来不到百两。
这数目不算太大,却也不是他们这个年纪能轻易还清的,他用笔在旁边做了个记号,留待日后再收。
当然,得写信去说与人知道,左右笔墨都是现成的。
金堂翘起嘴角,边写信,口中还念念有词:“说好三月内还清,便宜你们了。”
待到写下落款前,金堂到底忍不住反驳了谢姑娘的称呼。
等信晾干,金堂将信收进了信封,扔进了抽屉,这可不能现在送出去,爹那儿可还没得最后的准话呢,这会儿送出去,只怕是嫌弃自个儿日子过得太舒坦,手心的软肉太细嫩。
金堂可不傻。
账本儿再往前翻,便出现了几笔大额借款,都是给三皇子的。
拮据到找才几岁的妻弟借钱,还不止一次两次,这里头的猫腻,金堂从来只做不知。总归他只是个富贵闲人,也不必晓得这么多。只当三皇子府是真拮据,他这个做弟弟的心疼姐姐侄儿好了。
“过些日子铮儿、钺儿成亲,那聘礼姐夫肯定置办不了多好的,还是得在我私库里挑些出来,到时候好撑场面,”金堂点着上头因长平成亲而借出去那笔银钱,若有所思。
“青梅,”金堂扯着嗓子喊了一声,等青梅上来,才道,“到时候备上两匣金子,再把金银馃子、叶子都带一些。”
青梅听罢,胡乱点了点头,又自个儿忙去,金堂只好亲自去翻了自己的珍宝册子出来,准备寻些摆出去有面子,还不易磕碰的宝贝出来。
等写满了一页纸,金堂便收了起来,准备到前头去,请母亲再瞧瞧,便只说了一声,带了个小子往前头去。
“啊呀,四老爷来了!”
那守门婆子还是先前那个,嗓门自然敞亮,但她面上如蒙大赦的模样,让金堂脚步顿了顿。
等金堂近前,那婆子才低声道:“大老爷、二老爷来了有一阵了,早先老夫人还摔了杯子。”
这话才说完,金堂便见一向在徐氏身边伺候的大丫鬟从耳房探了头出来,这屋里想必是没人在跟前伺候了。
“四老爷容婢子先去通禀。”
“不必了,”屋内传来徐氏中气十足的声音,“叫他自己进来。”
金堂心里暗道糟糕,撇下小厮,自己推门进去。
“娘怎么也不留人在身边伺候,”金堂嘟囔着进门,待看见徐氏面前跪的整整齐齐的两个兄长,心里一颤,当时就愣住了。
金堂舔了舔上唇,尴尬道:“娘和哥哥们这是干什么呢,要不我先回去?”
二老爷见了金堂,忙道:“娘要随三妹去颍州长住,金堂你知不知道?快也来劝劝娘。这哪家也没有叫外嫁的闺女奉养老娘的,何况我和大哥都在呢。”
话到最后,竟带了几分埋怨,有亲儿子在,却不叫儿子养老,这不是明晃晃指责他们不孝吗。
“二哥你这话说的,你和大哥能养娘,我就不能了?”金堂故意没抓住重点,却也扔了另一个消息出来,“我又不是不去,怎么就都成姐姐的事了。”
“这么说,金堂你早知道了?”大老爷也开了口,自然,语气不会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