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谢家金堂(1 / 2)

马车又行了一阵,进了一个小小的村落,停在了一所黛瓦白墙的院子前。

许是才粉刷翻新过,院子看上去干净整洁,连院坝里的垂柳都舒展着柔嫩的枝条。

从院子的西北角,传来稚嫩的读书声。

金堂被勾得率先掀开了车帘子,站在马车上往里看。

“小舅舅,你可算是醒了。”

金堂才出马车,就听见了李钺带着笑意的调侃。

李铮兄弟今日都将锦袍脱了,换做朴素的儒衫,手里都还拿着一把折扇,看上去还挺像那么回事。

金堂听了这兄弟俩的调侃,心里也不恼,只绕着两人走了一圈,才故意惊讶道:“看不出来,你们还有这番模样,啧啧啧。 ”

“小舅舅你这是什么表情,”李钺道,“活像头回见到我们似的。”

“这样的打扮,还真是头回,”金堂说着,又促狭的问,“你们的书念得如何了?”

两人一看金堂这模样,便知道李恪这个做爹的把他们给卖了个严严实实,当即笑道:“自然不用担心,还能有我们过不了的考教?”

“哦?”金堂笑眯眯的回头同李恪道,“姐夫,我看他们学得挺好的啊。”

李恪刚出马车,听了这话,半点不留情面道:“你叫他们说这话之前,且先把书房里那一叠早写好的读书笔记给你收着。”

“爹!”拆台来得太快,这让李铮兄弟俩都有些不敢相信。

金堂忍不住站在李恪身边,放声大笑。

李恪摇了摇头,亲自将金堂从马车上抱了下来。

“谁在外头,”院里传来了一个不满的少年声,“不知道这附近不能大声喧哗的吗,到底是不是村子里的人啊!”

金堂闻言,当即收声,虽然不太高兴被人指责,可自己做了不恰当的事,他还是不会推脱的。

金堂吐了吐舌头,躲在了李恪身后。

很快,学堂的门被打开,出来一个书童模样打扮的少年,他正要说什么,却在看到院门外站着的几个人时,都给咽了下去。

“李大人,”那少年先给李恪行礼,又同剩下几人见礼,“我家老爷正在上课,请李大人、几位公子先到屋内小坐。”

李恪板起脸,矜持的点了点头,牵着金堂的手往里而去。

李铮两个和书童显然极为熟悉,李钺站在后头,还给这书童做了个鬼脸。

金堂人小,李恪便体贴的放慢了步子,这也让金堂有更多的时间能去看这院子里的布置。

院子前的坝子很宽,也没有什么假山池塘,金堂猜测,许是因为学堂里多是孩子,未免出事,便没设这两样。

院子里种了几棵树,是实用寓意两者齐备的桃李两样。

李恪见金堂一直往桃树上微红果子上看,便道:“还没熟透呢,等熟透了,叫明正和行知给你摘回来。”

李钺一听这话,便道:“爹,不问而拿视为偷,咱们也不缺那两个桃子成吗。”

“再说了,小班那群小皮猴子,一个个把这些桃树守得死死地,咱也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这怎么能叫偷呢,”金堂收回视线,不满道,“我的银子买的,怎么能叫偷呢,分明是他们偷我的!”

金堂说完这话,那在前头引路的书童步子一顿,忍不住偷偷去看金堂,有些不敢相信。

“什么?”这回连李铮两个也有些惊讶了,“我说怎么咱们学堂能从小破屋到大院子呢,感情都是小舅舅你的功劳。”

“哼,”金堂骄傲的抬了抬头,“这桃子,我还真就吃定了,吃不完的就拿来做桃子酱,到时候用冰井水镇过,再放到冰碗里吃。”

李钺冲着金堂伸了个大拇指:“厉害,小舅舅你就是懂得多,不过小舅舅,你开春叫做的玫瑰酱也该吃了吧,还有去年做的桂花酱,也还没吃完呢。再说,等这桃子熟了,桃子酱做好,只怕夏天都要过去了,你吃得完吗你。”

“当然能吃完啊,”金堂左顾右盼看稀奇,颇有些心不在焉的答道,“去年的桂花酱早用来做桂花糕了,玫瑰酱我统共就留了一坛,都快见底了!”

金堂说着,便忘了自己最初其实也就想自个儿爬树,摘两个桃子玩儿罢了。

“等桃子酱做好,我要吃桃子酱做的汤圆!”

几人进了堂屋不久,李铮两人的老师,也即是这学堂的先生就从外头走了进来。

金堂跟着见了礼,知道这位先生姓潘,长得还不错,虽然四十来岁了,保养也还很得宜。

李钺悄悄同金堂八卦:“好看吧,潘先生祖上据说和著名美男子潘安能扯上点关系。”

对此,金堂的回答是:“我对看杀卫玠那个卫阶比较感兴趣,不知道他长得有多好看。”

李钺满脸古怪的看着金堂,半晌才道:“我没想到小舅舅你居然是这么肤浅的人。”

“我一直这么肤浅啊,”金堂毫不犹豫道,“潘江陆海和我都没什么关系,趣闻逸事我还比较感兴趣。”

末了,金堂又补充一句:“有钱人都像我这么肤浅。”

言下之意,便是直指李钺穷。

李钺抽了抽唇角,没再开口。

李铮在一旁,把两人之间的对话听了个齐全,险些绷不住脸上的表情,便只能借着饮茶的工夫,用袖子挡着笑一笑。

金堂不太想听潘先生考教李铮兄弟,便同李恪说了一声,悄悄溜了出去。

金堂出来之后,其实也并没什么大事,只漫无目的,随意逛逛。

他一个人晃晃悠悠,不知不觉又到了种着桃树的地方。

只犹豫了短短一眨眼功夫,金堂就开始撸袖子,围着桃树转圈,眼睛发亮的准备找个合适的位置了。

正准备尝试爬树这新鲜活动的金堂没发现,他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西北角一间屋子靠窗的人的眼中。

“赵老三,你看什么呢,先生出门前说了,要在下学前把这几个字认会的。”

坐在窗边的赵老三犹豫片刻,指着窗外道:“那是谁家的小孩,他在爬咱们学堂的树!”

“什么?”先前寻赵老三说话的小孩往外一看,把书往桌子上一摔,“有人偷咱们的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