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公子。”
金堂和李恪才转过半月门,就有眼尖的奴婢发现了他们,赶紧行礼后往里头去通禀。
因李恪也一道来的,谢父和徐氏便起身迎到了门口。
“岳父、岳母,”李恪对谢父两人还是十分尊重的。
金堂趁机也上去行礼:“见过爹、娘,爹、娘,我回来啦!”
两句话工夫,金堂就已经来到了徐氏身边,扶着徐氏的手和谢父等人一起往里走。
徐氏瞧见金堂,面上满是欢喜,退后一步,让谢父李恪先进去,自个儿在后头和金堂说话。
“你在外头,可好好用饭了?我瞧着怎么瘦了,”徐氏说着,摸了摸金堂骨节分明的细长手指,皱着眉头道,“本来身上还有点肉,如今都要瘦成鸡爪子了。”
“娘,我这哪儿叫瘦了,分明是抽条了,你没发现我长高了吗,”金堂在徐氏身边站直了,由着徐氏拿她自己做标尺。
“还真是,”徐氏眼中泛起潋滟的光彩,“那得好好补补,过会儿我叫人再收拾些东西,你一并带去。”
“啊?”金堂如今一听见收拾东西就觉得头疼,“娘,我上次带去的东西已经够多了,还要带什么啊?那边宅子就那么大点,我的箱子都要把青梅、玉书他们挤得没地方住了。”
这当然是夸张的话,徐氏还能不知道,那几口箱子,连一个库房都摆不满?
徐氏有些好笑的看了金堂一眼,才道:“只收拾些吃食,那边村子上毕竟偏僻,好些东西都没有,叫人带些材料去,好叫你这只小馋猫能吃上好东西!”
“那可以,”金堂赶忙道,“青梅会做的点心也就那么几样,每七日换一轮,我也要觉得腻了,娘叫你身边的点心姑姑和我去住一阵,教教她呗!”
“你在城里能住几日?”徐氏问。
金堂想着这次要凑乡试的热闹,得住上好几日才回,便道:“起码住到乡试开始过后,不如我叫青梅直接住到娘你的院子里来,先紧着我爱吃的那几样都学了再说。”
徐氏没想到金堂能住这么久,心情更好上几分,道:“就这么安排,到时候她还做得不好,我就特意叫人教一个出来,专门给你做点心使。”
徐氏说完,又想起从前在金堂身边伺候的人,道:“我早说叫陈嬷嬷跟着你来,要是有她在,你这会儿,一年三百多日,日日都能不重样,哪儿用叫青梅现学现卖。”
“那不是陈嬷嬷年纪大了吗,”金堂哄徐氏道,“就陈嬷嬷那一把老骨头,我可怕她走到颍州,就要去半条命,何况咱们又不是不回京城了,到时候陈嬷嬷年纪更大,要怎么带得回去?还不如叫她帮我看着屋子。”
“那不是有你奶娘在吗,”徐氏说了一句,又道,“罢了,随你吧。”
“对了……”金堂小声道,“我走之前叫陈嬷嬷挑了个女孩子教着呢,早些时候京中来信,陈嬷嬷还说她和那孩子投缘,认了干亲。”
奶娘有自己的家,陈嬷嬷孤家寡人一个,只等着金堂花钱帮着养老,这该倚重谁,不得看得分明?又不是喊上一声奶娘,就真是娘了。
就算陈嬷嬷认了干亲,也不妨什么,金堂久不在京中,她们两方互相制约,他才放心不是?
徐氏和金堂旁若无人的说着悄悄话,那边谢父看了好几回,都没能得这娘俩一句话,眼看脸色都要变了。
李恪在一旁看得想笑,起身告辞,临走前又说:“金堂你今日好好休息,明儿到书房来,我要考你功课。”
“啊?不是前几日才考过吗,”金堂就算是不怕李恪考教,也不想头上顶着个紧箍咒,“姐夫,要不这几日就不考?你容我玩两天?”
李恪看着金堂,挑了挑眉,也没说话,就一副“你确定?”的模样看着金堂。
金堂赶忙坐直了,认真道:“姐夫放心,明儿下午我一定准时过来!”
得,这一句话,虽然应下了考教,却也把时间直接推到了下午。不过这等细枝末节,李恪倒不怎么在意。
等李恪离开之后,徐氏笑道:“果然还是你姐夫管束得住你。”
“娘,”金堂不想再提,便将这一声娘拉出千回百转的曲调。
“好了好了,娘不说了,不说了,”徐氏看了谢父一眼,拍了拍金堂的手道,“和你爹说说话去,这屋子里的酸气,都快把我给熏倒了。”
金堂看谢父端端正正的坐在位置上,半点不肯看他,只拿着一杯茶慢慢品着,仿佛那茶水有多香似的,心下发笑,和徐氏对视一眼,果然起身跑了过去。
金堂仗着年纪小,鼓着脸直接拉上谢父的手:“爹,茶有那么好喝吗,难得我回来,你都不理我。”
“小心,我的茶!”谢父故意瞪了金堂一眼,似乎有些生气,可那脸上怎么也止不住的笑,还是把他卖了个干净。
“怎么还这么毛手毛脚的,”谢父手快的将茶盏放到稍远的桌上,笑骂道:“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爱娇,不是说自己是男子汉吗!”
“那也要看是对谁啊,”金堂在谢父身边挤了挤,直接和他坐在了一处。
亏得这是坐的榻,要换了椅子,只要不是抱着,怎么都挤得慌。
等坐好了,金堂抱着谢父的手臂道:“在外人面前,我可是铁打的男子汉,在爹娘面前,我长多大都是你们的‘小幺儿’!”
“不长进,”谢父口中骂着不长进,脸上却还笑的格外开怀。
徐氏在一旁捂着嘴直笑,半点不去掺和这爷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