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风扼喉(1 / 2)

严矜见纪蓝英刚才脸色变了,觉得挺心疼。

几百年来,人人都对他的容貌交口称赞,只有唯一的那次,纪蓝英被当众羞辱的无地自容,可想而知这对他的打击多大。

即便是到了今天,这件事还经常被人当成个笑柄一样拎出来,说纪蓝英空有皮囊,毫无气质。

严矜希望今天纪蓝英在看见叶怀遥的时候,能够解开这个心结。

那如阴云一样笼罩在他头顶上的明圣已经死了,即使这个世界上还有跟明圣相似的人,也只能任由他们摆布,再也不会造成任何的威胁。

严矜目光一闪,难得露出一个笑容,看起来颇为不怀好意。

“二位还不认识吧?我来介绍介绍。”

他说道:“这位是纪蓝英纪公子。蓝英,这位就是尘溯门的叶少侠,前一阵子在门派大比中伤了灵脉。今日是带伤前来参加围剿的,令人敬佩。”

严矜介绍纪蓝英的时候仅是一句话带过,到了叶怀遥这里,却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功夫废了,刻意说的详详细细。

于是不光纪蓝英知道了,其他人都知道了,这位就是之前传言中那个得罪了纪蓝英之后,功力被废的尘溯门弟子。

本来听听就罢了,顶多再议论两句严矜狂妄,纪蓝英娇贵,却没想到,这个故事里面最籍籍无名,颜面尽失的那个人,竟然生了这样一幅好样貌。

他站在那里不言不语,都已经有不少人目光怔怔,现在这般莞尔一笑,简直是……摄魂夺魄,风华率然。

叶怀遥并不在意严矜的话,也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所有的同情怜悯或讥讽,对于绝对自信的人来说,不过如同毛毛细雨。

他冲着被自己暗戳戳骂过无数次“大憨批”的纪主角拱了拱手,扬起唇角,露出无可挑剔的和善笑容:“在下籍籍无名,未立寸功,‘少侠’之称不敢当。倒是对纪公子,久仰大名了。”

衣袖起落之间,连简单的拱手作揖都有了一种属意风流的滋味,这人身上几乎是带了某种诡异的魔力,瞬间让周围不少人都心生好感。

纪蓝英微微皱起了眉头。他不厌恶叶怀遥这个人,但非常讨厌他的脸。

明圣这人最不喜欢循规蹈矩,来去如风,世上见过他真容的人不多。纪蓝英和严矜算是走运,才偶尔窥得一面。

他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会再见到这幅面孔。

不过严矜说的对,面前这个人不是云栖君,不说别的,光看年纪就对不上。

——更何况,那个人已经死了。

纪蓝英无声舒了口气,也对叶怀遥露出一个亲切和善的笑容:“叶少侠,你好。”

他虽然不是什么天之骄子,但生来得天独厚,惹人喜爱,无论在何等场合就从来没有不出风头的。

包括今天也是如此。纵使长了那样一张脸又如何?不过是个没根基也没灵力的普通弟子,卑微如同地上的杂草。

轻轻一踩,就趴下了。

纪蓝英和叶怀遥打过招呼,严矜察言观色,知道自己这步棋是走对了,心下也是欢喜。

他正要再说点什么,便听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声,紧接着,最后两队人匆匆而来。

为首那人一到场就连连道歉:

“抱歉抱歉,有劳各位仙友久等了。方才在前面遇上了村民们被魔物骚扰,我等就顺便帮忙清扫了一下。耽误了些时辰。”

斩妖除魔,救助百姓,本来就是他们当为之事,听他这么说了,其他人也纷纷表示可以理解,没有妨碍。

叶怀遥看了那些人一眼,认出对方应该都是金刚拳门下的弟子,这个门派大多数都是体修,尤其擅长拳法。

里面还有的弟子双手上都裹着厚厚的白布,不知道是不是修炼的过程中受了伤。

见人到齐了,有个穿着玄天楼青雪月明袍的年轻弟子从鬼风林封闭的入口处走过来,冲着另一头严家来的带队弟子褚良遥遥拱手,说道:“褚师叔,这里以你年纪最长,咱们这些人手该如何调度安排,便劳烦阁下来分派吧?”

他口称的那位“褚师叔”就是刚才劝告严矜要收敛锋芒的师兄,名叫褚良。

目前到场的门派当中,以玄天楼和严家势力最大,这事又是玄天楼牵头,原本由他们来当领头人也无可厚非。

褚良没想到刚才那位弟子会主动向自己谦让,还说的那么客气,忍不住多看了对方几眼。

他见此人虽然年轻,但气质淡然,相貌俊雅,不由为玄天楼的教养栽培暗暗喝彩。

方才刚刚到场的时候,双方已经互相见礼过了。他记得对方名叫燕璘,出自玄天楼嫡支,目前是在轸部历练,可能调去玄天楼总舵重用也是指日可待了。

毕竟明圣已死,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些位置也该挪动挪动。

他对燕璘有心结交,同他谦让了几句,最后两人共同商议,订好了进入鬼风林的前后顺序,以及进去之后各门派的行进方向,这才打开入口结界。

这结界原本也是鬼风林附近的一些门派之前联手设下的,怕的就是邪气外溢,魔物出来祸害百姓。

不过时日逐渐久了,魔气又莫名扩大,这才引来了修真界的二次前往。

眼看要办正事了,严矜也不再跟叶怀遥废话,握着纪蓝英的手走到一边,悄声叮嘱道:“一会不用怕,我会护着你的。”

纪蓝英笑了一下,把手从严矜的手中抽出来:“多谢严大哥,有你在我就安心了。”

严矜本来因为对方生分的动作有些不快,但听了纪蓝英那句话,心里又觉得无比舒适熨帖起来,好像他真的成为了被人指望着的大靠山,于是笑道:“我一定尽心尽力。”

说话间,结界被打开,玄天楼的部分弟子和昆仑刀一派留在外面看守,剩下的人则都按照早就安排好的顺序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