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暮染在船的晃动惊醒。
“没事,这雨下不久。”宋钊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低哑。
在他的动作间,赵暮染眼皮又开始打架,但她感觉好像还听到了什么声音,可是分辨了会,仿佛又只有雨水敲击着船身的声。就往他怀里靠了靠,再度入眠。
雨势果然和宋钊说的无差,不过两刻钟后就渐小,慢慢的收了势。风一吹,弯月便从厚重的云层露出脸来,银光似纱轻拢在河面上。
邱志立在甲板上,刀尖还在滴血,甲板上的侍卫拖着几具尸体直接丢进河中。
河水翻滚,瞬间便将一切都卷了进去。
“应该是先来探情况的,怕是早上的时候潜到了舱底。”一位侍卫面有愧色。
若不是刚才换值发现不对,他们都意识到有人在那一会就潜了进来。
“身手也看不出是哪派。”邱志将刀收回鞘,神色阴沉。“安王府的侍卫有没有被惊动。”
那侍卫摇摇头。安王府到主船来的侍卫都守在厢房那,他们声音不大,又下着雨,应该没有发现。
邱志抹了把脸上未干的雨水,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好好值守,明早我会和郎君说。”
侍卫松口气,应是。
甲板上残余的血腥气味很也被风吹散,一切又再恢复安静有序。
翌日清晨,赵暮染睁开眼的时候身边已没了人,直到她洗漱后,宋钊才回来。
他鬓发带着些许湿气,她奇怪地道:“你到甲板去了?”这应该是沾的露水。
“嗯,这几日应该有会雨,正好下午能靠岸,我们看看雨势再走。再往前一段是河水交汇区域,遇暴雨不安全。”
“你去看天气了啊。”赵暮染拿干帕子帮他擦了擦头发,“那样得耽搁几天,若不换了陆路走官道吧,行装水路运过去,我们轻装出发。”这样应该也不会比水路慢多久。
“陆路比水路更不安全。”宋钊捏着了捏指尖。
赵暮染看了他一眼,刚他神色如常,也就没再多想。
接下三日果然如宋钊所说,连着下了三日雨,河水暴涨,不少商船都跟着停靠不敢再前行。
到了第四日的时候雨势才渐小。
赵暮染一行就落脚在运河边的客栈里,推开窗就能看到因雨水变得极浑浊的河面。
这几日因着下雨,两人也是足不出户,赵暮染闷得骨头都僵了,见雨势小了不由得心情也变好。
“是不是明日就能出发了?”她手伸在窗户外,接落下来的雨水。
宋钊似有所思地答道:“再等两日。”
她顿时就苦了脸,用湿哒哒的手去捂他脸,然后被他扣了手,报复似的压着狠狠亲了一通。
第五日时,外边天气终于放晴,湿漉漉的石板地面终于变干燥,歇了几天的摊贩挑着摊在运河边开市。清冷的街道变得熙熙攘攘,热闹不已。
赵暮染从楼上看得心动,要宋钊陪着去逛逛。
宋钊看了几眼下边涌动的人群,让她去换上男装,两人一刻钟后就出现在熙攘的街道中。少女笑容明媚,从街头走到街尾,一路来看到什么吃食和小玩意都要买一些,蔚明和戚远手上很快就都是大包小包。
走到街尾,赵暮染还有些意犹未尽,左右张望。
“刚才经过一个面馆,若不是到那坐坐?”宋钊见此提意,她几乎想也没想就点头,拉着他胳膊又挤入人群中。
在快走到面馆之时,有个挑夫匆匆走过,却是突然在两人跟前滑了一跤。
赵暮染下意识就是拉着宋钊退了两步,哪知身后是一队的挑夫扛着货物走过,竟是将侍卫都冲得跟两人分离了。
赵暮染眉头微微蹙起,一阵风劲却是从侧边袭来,她手一把绕到宋钊腰间,带着他人一同下腰。堪堪避开迎面挥下的大刀。
她回身,飞起一脚就将人踹开。
心惊间,身后是更多的兵器袭来凌厉寒意。
她正想着要退,却见宋钊手一扬,一载银鞭在他宽袖中如灵蛇般滑了出来,迅如闪电卷在一把刀柄上。赵暮染见此一手也拉上银鞭,顺着宋钊的力劲连人带刀拉起甩到袭来的人上。
一阵哎哟声响,两人面前就倒了一片。
内劲只运了一半的宋钊:“……”
她的臂力到底怎么练成的?!
“走!”赵暮染拉上他胳膊,往另一边突围。此时她发现他们已被人都围在中间。
邱志与安王府侍卫都兵器出鞘,与袭来之人拼杀,这街上的百姓仿佛都成了他们敌人,来势汹汹。
赵暮染看得惊疑不定,脚尖挑起一把刀,冷着脸朝从侍卫缝隙间冲来的人交手。
热闹的街道骤然杀声震天,兵刃相交的尖锐声与惨叫声回荡。
来人之多,汹涌得似滚滚江水,红了眼不要命的往前冲。
“这都是什么人?!”赵暮染一刀又解决一个,问身边神色淡然挥鞭将人震开的宋钊。
郎君凤眸冷静,还朝她笑笑:“要我命的有点多,不知道是哪一家。”
赵暮染:“……”
他这是挖人祖坟了?能让人这样声势浩大的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