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冷,草木上都结了层霜,白蒙蒙的。絮阮絮阡在边上小心陪着,就怕地滑。
赵暮染走了几圈,正想回屋去歇歇,有人送信过来。
她看到信封上那‘卿卿亲启’,手一抖,险些将信掉了。
啧,那么肉麻。
赵暮染有些牙酸,脸上却是露了个大大的笑,眼眸璀璨,仿佛将带个院子都带来了暖意。
两个侍女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谁写来的。
赵暮染边走边拆信,一个字一个字细细的看。
信封面肉麻得可以,里面却是再一本正经不过,都是这些天宋钊生活的流水帐。看完信,赵暮染又啧了一声。
她还以为他得诉相思苦呢,最起码也要和她说表示下歉意吧。
赵暮染拿着信纸甩了甩,直接甩在桌案上,摸了摸肚子。
要不要回信呢?
算了,不要回了,让他着急去吧。
想着,她就要将信收起来,只是拿起的时候一瞥,发现别的来。
她抓起信纸又细细地看每行的首字,掩着嘴就笑了起来。
别人写藏头诗,他却是写藏头信,什么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简直太肉麻了!!
“闷骚!”赵暮染抱着信跑到榻上,抱着信就傻笑,“怎么我就那么喜欢呢。”
原本还有一丝的郁闷都散去了,赵暮染笑够才再爬起来,认认真真的给他回信,又将自己对战场最新想法也写在上面。
她是不能上战场了,但她父王来信中有细说情况,稍分息就能得出局势,她对战局的敏感度还是很有自信的。
回信写了足足有六页纸,写到最后她都犯困得笔都握不稳,在落下最后一个字时,那字已歪得不能看了。
赵暮染打了个哈欠,将信装好蜡封,让人加急给送出去。
宋钊终于得到小妻子的信,冷了两日的眉眼终于变得柔和,看到跟他说私事却只有一页信纸,还是有那么丝不高兴的。
不过……他小妻子操心的事倒是和他们都想一起去了。
怀着身孕也不好好歇着,就是闲不住的性子。
宋钊拿着后面几张信低去找了安王。安王看到上面女儿写的‘顺其意再攻其不备’笑了笑,再看到女儿后面写的内容,是大笑了起来。
这招好,也够损的,
是日,安王又将赵文弘的人逼退了十里,扎营休整。
阮将军上回跑掉了,但眼下只有更绝望了。赵文弘有令,他再退一些,他的脑袋就该要不保了。
阮将军捂着脑袋,又怕又无奈。
正是愁苦之际,有士兵汇报安王众人扎营不说,居然还载歌载舞,士兵人都吃起了锅子。
阮将军一听,心火刷刷往上窜,要出去一看究竟。
安王众人正和士兵们都一起架着锅子煮肉片,整个营地都热闹极了。
宋钊坐在炉子前,夜风将他衣袍吹得簌簌作响。他拢了下衣袖,笑道:“正是东南风。”
安王哈哈大笑,让士兵们都要吃好。
众人举筷欢呼,真的吃得热火朝天。
而对方正好在东南面的营中,那肉香味儿就顺着风一飘许远,实在是人多,肉多,再远都能闻到肉香味儿。
阮将军只以为对方是在挑衅,是在示威,气得肝都在作疼。
他从瞭望台走下来的时候,听到几个结伴方便的士兵嘟囔。
“你们听说了吗,安王那边正吃锅子呢!”
“还用听啊,你们都没闻到肉香味儿?都香到这儿来了,那得吃多少的肉啊。”一个士兵接话,语气里是藏不住的羡慕。
另一士兵裹了裹衣服,骂了句:“他奶奶个熊的,我们这几天,连个肉沫都没见着。本来就是有今日没明日的,却连个饭都吃不饱。”
今日他们的什么啊,清汤寡水的,也叫肉汤?那个馍馍也是硬得牙都要硌掉。
“就是就是,怎么上回我们没有被安王俘虏了。”
安王的人穿的都比他们厚实,如今还有肉吃,怎么想都是不服气。
都是一样卖命的,怎么待遇差了那么多。
几人边走边抱怨,阮将军听得直瞪眼,想去喊停抓了打一顿,到底忍了忍,没有动。
现在不能再让将士们有更多的抵触,他这一抓一打,底下的人心就变得更快了。
该死的安王,吃什么锅子!
他倒要看看,安王今天能吃,明天还吃不吃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