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1 / 2)

冯洛踩着剑,在空中再徘徊了半圈,终于落到了殷梓的背后,小心翼翼地看着邵小糖的方向:“……师姐,他真的是僵尸。”

“原来我是僵尸。”邵小糖得意地冲着殷梓做了鬼脸,“让你不告诉我,我自己知道了。”

殷梓被这一大一小气得脑壳儿疼,要不是修为没恢复,这会儿大约已经把冯洛的脑袋按到邵小糖面前去,让他好好在恐惧中体验下僵尸的滋味。怎奈这会儿经脉里灵气全空,冯洛这些年有长高了不少,看着是不能单手拎起来了。

“走走走。”殷梓糟心地挥了挥手,示意冯洛跟自己向着村子外面的方向走,不要继续和邵小糖胡搅蛮缠,“老五过来,我丢不起这个人了!”

冯洛乐得离那僵尸远点,连忙屁颠屁颠地跟上去,没走两步,突然听到身后有人走近出声了:“殷梓啊,你过来,我跟你说,你师父他不可能——”

凌韶的话在看到冯洛之后戛然而止,他松了口气:“原来掌门师兄已经派人来了,那就好,好了,你们师姐弟好好谈谈接下来的打算吧,没事别胡思乱想的。”

作者有话说:二合一章了_(:3」∠)_

第107章

“玄山让冯师弟过来接你们的么?那我们现在该收拾药材,先去玄山么?”肖阮转头看向凌韶询问道,惊讶地发现凌韶居然皱着眉毛正在走神,似乎在思考什么,“前辈?”

“嗯?”凌韶猛地回过神,“啊,对了,我去重新给师弟熬药。刚才拿碗不小心被我洒了,抱歉抱歉,白忙了一阵。”

“前辈是在担心师姐么?”肖阮看着那小僵尸自从凌韶出来之后就又黏到他旁边去了,“莫非是玄山那边出什么事情了?我听师父说,玄山掌门人清河真人为人极沉稳可靠,前辈不必过于忧虑才是。”

“我倒不是在忧虑玄山会出什么意外,只是我师兄那个人……说沉稳可靠也确实是,不过他脾气不太好。”凌韶按了按眉心,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倒是肖阮听着这话愣了愣。

早几年的时候,玄山掌门人殷正河也曾经几度拜访过幽篁里,那时候还是个小弟子的肖阮跟在师父后面见过一两回。在肖阮印象里,那位掌门人气质儒雅随和,怎么都跟脾气不好四个字搭不上边。

“他脾气真的很不好。”凌韶似乎想起了什么,心有戚戚地重复了一遍,“一旦发起脾气来,十头牛都拉不住,闹起来都是大事……算了,希望是我想多了。当了这么多年掌门人,脾气怎么都该磨出来了才对。”

——

“师姐怎么躲在这里。”冯洛离邵小糖远了,才终于敢大声说话,“这村子周边好重鬼气。”

“约莫是什么天灾人祸。”殷梓没回头,“现在还活着的只有一个小僵尸,你怎么吓成这德行。”

冯洛向来怕鬼,忍不住缩了缩脖子:“……那是僵尸啊。”

……然而是你这种剑修一直手就能捏断脖子的小僵尸。殷梓嫌弃地伸手在眼前扇了扇:“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我和无双的命牌不是被人偷去了么?”

“什么,你们命牌被偷了?”冯洛一呆,从口袋里摸索了半天,摸出来一个字迹模糊不清的命牌仔细看了看,“师父给我的,我以为是师姐的呢。”

殷梓诧异地接过来,对着光照了半天,终于勉强从后一半没刮干净的纹路里分辨出一个“尧”字来。

“清尧师叔的。”殷梓别了别嘴,把命牌放回了冯洛手里,突然有点担心一会儿再有谁拿着冯洛的命牌找过来,“是师父让你来找我的?”

“嗯,师父有话要带给师姐。”冯洛点了点头,“师父让你暂时不要回去玄山。”

日光异常明亮,殷梓只觉得有些晃眼。她闭着嘴巴,手指慢慢地收紧:“师父多虑了,我知道师父的意思,自然不会回去。”

“师姐已经知道了?”冯洛诧异地张大嘴,把到嘴边的半截话咽了下去,“师父提前跟你说了?我都快被吓死了……那大师兄知道么?大师兄不在这儿?”

“他不在这里。”殷梓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样子,语气淡了淡,“师父就特地让你过来说这个?”

“那也没关系,只不过我得去找到大师兄告诉他这件事情。对了,师父说除了清尧师叔,应该还有位师叔与你同行,他在你这里还是大师兄那里?”冯洛挠了挠头,从袖子里摸出一块牌子来,“师父说,这个给他,因为他才是师父那一代最出众的弟子,这本来也该是他的,现在只能还给他这个了。”

殷梓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扫到那牌子上,却一下子僵住了。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牌子,有那么一会儿几乎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才会在冯洛的手上看到玄山的掌门印信玉牌。

——这毫无疑问是掌门的印信。殷正河常年把它挂在腰间,殷梓年纪还不大的时候,殷正河甚至把这印信拿给她玩过。

殷梓张了几次嘴,才成功发出声音来:“师父要把……”

她抬起头,难以掩饰脸上的震惊和狐疑:“师父要把玄山掌门的印信给小师叔?笑话,师父什么时候是这么随心所欲的人了,玄山派上下数千人,他怎么能这么轻易地把掌门人的印信交出来?小师叔避世多年,那里就能够在这种时候接受玄山了,师父他在想什么啊?他疯了么?!”

“师姐,你在说什么啊?”冯洛看上去比殷梓更加困惑,“你刚刚不是说你已经知道了玄山的事情么?”

“知道什么?”殷梓隐隐察觉到了事情哪里不太对劲。

冯洛握着掌门印信的手下意识地用力:“师姐,已经没有玄山派了。”

殷梓被这句话震在了原地,耳边嗡嗡作响:“什么?”

“前些天的时候,其他正道大派陆续送信来,说师姐和大师兄这七年必定是入了魔道,和缠身狱有所勾结。”冯洛小心翼翼地看着殷梓的脸色,“他们让师父动手清理门户,怀月陵掌门还几次递了话过来,假如师父不亲自动手的话……他就昭告天下,玄山窝藏魔修,与缠身狱蛇鼠一窝,让玄山从正道除名。师父就连夜,让大家都离开了玄山,他说以后就没有玄山派了。”

冯洛艰难地回忆着那封信的内容,语调听上去宛如背书。殷梓的脸色越来越差,她下意识地握紧了祈罪剑柄:“师父现在在哪儿,我要去见他。”

“师父?现在应该在去无名谷的路上。”冯洛想了想,“你现在过去,大约也是找不到人的。”

——

“师兄,你当真要——”

冯逐流看着不远处的坐在驴背上的殷正河,神色依然惊疑不定,欲言又止。

殷正河比师弟师妹们大不少岁数,又颇有些少年老成,因而玄山他们这一代人大抵不跟殷正河亲近,即便像是凌韶那样脾气亲和的,多少也是有些怕他的。

而殷正河年岁见长之后,脾气似乎是随和了不少,他教养几个弟子的时候看着热热闹闹,却也并不怎么交心。

他看上去实在是像个食古不化不近人情的老家伙,以至于在商晏出事之前,谁都不知道这位大师兄其实会为了自己的师弟师妹们做出什么,就如同在几天前收到明恒的信的那一刻,大半个玄山都以为,殷正河素来为人板正,必定会亲自把殷梓抓回来。

“长老们都没有什么话,你倒是担心得很。”殷正河的本命剑并没有入鞘,就这么横在身前,随着那驴子的步伐不住地颠簸。

“长老们一贯怕你,当年你肃清那几个想拿绝影峰的事情说事的老家伙之后,长老们大抵就不怎么反驳你了。”冯逐流说了句实话,“何况未必是没有不满的——你没跟长老们说实话,你骗他们说暂时去无名谷避开怀月陵的锋芒。龙回峰的人没有跟我们一道走,山上的守阵也没有撤,长老们都相信你是留着龙回峰的人迎战怀月陵。”

无名谷是散修聚集的地方,自成一派,只要愿意放弃原来的门派,就可以被无名谷收留。也正因为如此,不少叛出师门的大能们都投身于此,时至今日,谁都摸不清无名谷的底细,也自然不敢轻易与无名谷作对。

“龙回峰啊,向月师叔祖早就带着粼粼去倒海塔了,留下的守阵不过是想留着地方以后再回来。说起来她们临走前还去了趟绝影峰,也不知道老九在绝影峰藏了些什么。”殷正河不疾不徐地说着,“不过不必告诉长老们,先这样安抚大家,把这些小弟子和长老们都护送到无名谷去。

我约莫只能再陪你们走半日,等我走了,你记得等到了那里再告诉他们,说是我的意思,将他们所有人逐出师门,让他们以无门无派的身份进无名谷。向月师叔祖说过,无名谷谷主是她的兄长,我想收留一些门人弟子,他们是不会拒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