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错,书包很湿,沈大爷方才把书包放在桌子上的动作不是很利索,书包的位置略微被移动了一下,就这么小小的一点移动,桌面上就留下了淡淡的湿痕。外面虽然下着雨夹雪,之前还落了一阵子冰雹,沈大爷从城东的群生村过来,距离也不近,可是书包上的水绝对不是被雨打湿的。
原因很简单,书包是被沈大爷一手拿过来的,没道理老爷子的身上没有被雨淋湿一星半点,书包却湿哒哒的几乎快要滴出水来。
很显然,这个书包是被人为弄湿的。
秦若男俯下身,把脸凑到书包近前,轻轻闻了闻,一股浓浓的肥皂味窜入鼻腔,好像这个书包不仅被人用肥皂刷洗过,并且刷洗书包的肥皂还没有来得及被漂洗干净。
有了这样的初步推测,她伸手摸了摸湿漉漉的书包,捻捻手指,果然有些滑腻。
这一细节又更进一步的验证了自己心里的观点,秦若男没有急着开口下结论,而是安静的听着沈大爷和安长埔的对话。
其实与其说是对话,倒不如说更像是安长埔在自说自话的唱独角戏,沈大爷显然不是一个称职的“对手戏演员”,无论安长埔如何表现出友好亲切,他至始至终都只是一副畏畏缩缩的神态,说话也显得底气不足。
安长埔和沈大爷攀谈了半天,本来想通过闲聊来让他放松一下情绪,顺便摸清楚他的家庭情况,以在心中对事情的来由有个初步的估计,结果聊了半天,老爷子的家庭情况已经了解的很清楚了,可是对方的神经依旧绷得紧紧的,紧的几乎随时都有可能崩断一样,丝毫不见放松的迹象。
安长埔有些无奈,扭头看看秦若男,这么半天他和沈大爷的对话秦若男一直都听得清清楚楚,不过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老人身上,对书包的事情倒没有留意的那么仔细。
看出安长埔不再试图让沈大爷放松,秦若男这才决定要试一试,看看自己的分析是否正确。
“沈大爷,这个书包是你从哪里捡回来的?”她试探着开口对老人发问。
沈大爷原本神情呆呆的,有些心不在焉,冷不防听到秦若男的问题,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直直的盯着她,连嘴巴也微微张开了。
秦若男被吓了一跳,以为自己的推测有误,心中顿时有些后悔,担心刚才的话会不会问的太草率,还不等她做任何的“补救措施”,沈大爷却忽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肩膀一垮,整个人如释重负般的瘫坐在椅子上,脸上的表情竟然明显的放松下来。
老人神态的变化也被安长埔看在眼里,他有些惊讶,看看秦若男,又看看沈大爷,等着从他们的对话中捋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姑娘,我谢谢你!”沈大爷呆呆的看了秦若男一会儿,忽然站起身来,两手握住秦若男的手,一个劲儿的摇,“你真是活神仙啊!我从来之前就一直担心,怕说不清楚,说出来你们不信!结果没想到你什么都没问,就一下子说中了!这下我不用担心惹上麻烦了!”
“别着急,慢慢说!”秦若男被老人夸的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抽回手,让老人坐下来把事情说清楚。
沈大爷这才终于放松下来,说出了事情的全过程。原来沈大爷的老伴儿因为身体不好,没有收入来源,只能在家里做点家务,老两口和小孙子的日常开销基本上都要依靠沈大爷修鞋小摊的收入来维持,日子过的紧巴巴的,所以每天晚上收摊之后,老人就会顺便在周围翻翻垃圾箱,捡一些纸盒、塑料瓶之类,积攒起来卖给回收站,换些钱来补贴家用,这个书包就是前些天老人在一个大垃圾箱里翻出来的,发现书包很新,空空的,也还比较干净,就拿回家去给了自己的小孙子用。
沈大爷的孙子今年6岁,刚上小学一年级,书包拿回家之后,小孙子对这个很新的蓝猫书包格外喜欢,立刻就装上书本背去学校,直到今天放学回家,说是和班里的孩子打架了,书包在地上滚的很脏,沈大爷的老伴儿就把孩子的书本掏出来刷洗,这一刷洗不要紧,竟然从书包内侧的拉锁隔层里找到了一张硬纸板质地的学生卡。
学生卡上的字迹虽然被水一泡,又被沈大爷的老伴儿揉搓了两把,有些不大清晰,可是上面贴着的照片却和这阵子本地电视台新闻后经常出现在寻人启事里的孩子长得一模一样。
这下子,这位业余拾荒的沈老人可被吓坏了,当即拿了还没有来得及漂洗的书包就急急忙忙赶到公安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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