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长埔说的没错,秦若男之前只想着给自己找一个能落脚过夜的去处,忘了考虑其他问题,被安长埔这么一提醒她也意识到,如果自己住在单位里的话,很有可能会被父母堵个正着儿,甚至在重案组里上演一场闹剧,事情到了这个程度,秦若男已经感到很丢脸,假如再把事态扩大化,她恐怕只能选择辞职避走他乡了。
原本自己给妹妹秦若飞那里留了一把钥匙,为的是怕妹妹在外面遇到什么困难需要投靠自己的时候,不至于因为自己工作时间的不确定而吃闭门羹,没想到现在居然被父亲拿了钥匙,在家里气势汹汹的守株待兔。
这一次,父亲看来是气极了,白天的时候不仅当众打了自己一记耳光,现在还在c市安营扎寨,恐怕弟弟的事情一天不尘埃落定,父亲的愤怒就得不到平复。秦若男扪心自问,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就算弟弟真的杀了人,这一切也是多年溺爱纵容种下的恶果,从白天到现在,她之所以选择回避,不去与父亲硬碰硬,除了本身担心弟弟的处境,不想上演家庭闹剧被别人指指点点之外,她也还要考虑母亲和妹妹的处境,眼下以父亲对自己的误解和怨恨,恐怕母亲已经扮演起了炮灰的角色,如果自己和父亲闹得太凶,最后只会让母亲分担更多的苦头。
想到自己的母亲,秦若男的心头就更加酸涩,母亲一辈子忍气吞声,对丈夫言听计从,虽然性格软弱,不敢违抗父亲的意思,可是每当秦若男与父亲起了争执并且因此受到惩罚的时候,她也总还是会想方设法用自己能力所及的方式去替女儿开脱、分担。现在,母亲除了要承受父亲无以复加的怒气之外,还要为儿子的命运忧虑,相比日子也是前所未有的难过吧。
秦若男心里担忧着母亲的处境,也担忧着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应对,心事重重的忽略掉了车子行进的路线,直到车停了下来,自己心不在焉的跟着安长埔一起下了车,这才发现周围的环境看起来有些眼熟。
“这是……你家?”她环视了一下周围,渐渐认出来,这是之前她来过一次的地方,安长埔的住处楼下,上一次过来这里也是晚上,自己鼓足了勇气来想要把陶音音的那些事情告诉给安长埔知道,却发现他早就对此了如指掌。
“是啊,走吧,上楼去。”安长埔点点头,锁好车示意秦若男跟自己上去,一扭头看到秦若男站在车边没有动,“怎么了?”
“你是打算让我住你这里?”秦若男有些吃不准的问。
“是啊,你父母根本不可能知道,也不可能从咱们身边的人那里打听出我家的住址,所以不可能跑来这里骚扰你,这样不是很安全么。”
秦若男嗓子眼儿发干,尽管此时此刻的处境让她情绪低落,也还是因为安长埔的话而引发了一阵心跳加速,艰难的咽了下唾沫才勉强开口说:“我觉得这样不太好,要不然我打电话给田阳吧,田蜜结婚搬出去之后,她的房间应该是空着的,或许可以借给我住几天。”
“这倒也没什么,不过田阳的父母前几天去外地亲戚家串门儿了,听说没有一两个月不回来,现在家里就只有他一个人,你要是觉得住那里比较好,我现在可以送你过去。”安长埔好像不太在意似的对秦若男说,转身回来掏出车钥匙准备要走。
秦若男赶忙拦住他,田阳的父母不在家,自己去他家里显然是不合适的,她想了想:“那要不然你借我点钱,我出去住旅店。”
“钱我不介意借给你,可我应该借给你多少?邵慧艳的案子不知道要多久能破获,你父母很有可能这些天就都住在你家里,就算别的都不考虑,这段时间你总要吃饭吧,旅馆再破的一天最便宜也要几十块,你能估算一下大概需要花费多少么?”安长埔没有马上拒绝秦若男关于借钱出去住旅店的提议,耐心的开始帮她算起账来,“就算你拿着身份证去挂失工资卡重新补办一张出来用,也要等七天的时间,这七天难道你都打算窝在哪个小旅馆里么?”
秦若男迟疑了,看着安长埔,一脸为难。
“走吧,这也是权宜之计,你有什么好纠结的!现在外面合租房子的人那么多,男女混居的也不少见,我们家又不是只有一间房,咱们俩就暂时当一阵子室友吧,等回头你度过难关了我再跟你算房租!”
安长埔把话都说到这个程度,秦若男自然不好再拒绝,她自己也是个刑警,知道破案这种事情是没有固定时限的,有些案情简单或者天时地利人和都占齐了的案子,或许不出一周就能破获,也有的一查就是几个月,就像安长埔说的那样,就算自己可以把工资卡挂失再补办,在外面的食宿费用也是不小的一笔开销。之前秦子扬在外面和人打架,自己和妹妹秦若飞帮忙垫付了赔偿金之后,秦若男自己手头也紧巴巴的,要是加上住旅店和吃饭的这些开销,也却是有些不堪负荷。在c市她就只和重案组的这些同事熟悉,而这几个人里最熟悉的又非安长埔莫属,不管从客观还是主观的角度出发,选择临时落脚的寄宿地点,安长埔这里都是最佳的选择。
于是她有点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和安长埔一起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