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1 / 2)

如果她俩都不是因为立场不足模样乖巧的看着她,像幼猫一样软着嗓子叫婶子的话,也许李梦雨就信了,毕竟乡下的碗个个都是大海碗,碗口比脸大是标配,富贵人家的女孩一顿只吃一小碗养生,一餐只吃七成饱是习性。

李梦雨看了一眼,眼中疼惜的大鹅子,一本正经的喝着粥,表面上稳如老狗,内心慌的一比,心中有数了,真不愧是后来弟弟妹妹们谈起就崇拜的大哥,果然脑子好使,知道在老母亲和喜欢的女孩面前,哪怕心中在焦心也知分寸。

这个时候明面上的呵护喜欢的女孩那行为蠢的一比,还没结婚就当着老母亲的面护上了,这要是结了婚之后呢,求老母亲心理阴影面积?

生起气来的老母亲能分分钟让你糊!

眼角撇到憨厚老实的二鹅子,差点没喷出嘴里的稀饭来,能将渣男表演的如此清新脱俗也没谁了,再香软的白米粥也拉不回蠢鹅子的智商,那只傻鹅子两只眼睛几乎都黏在人姑娘的脸上了,那眼睛几乎都要实质性的拉出丝来了。

李梦雨好想冷呵一声,转头看向那只呆鹅子问:“国夏啊,你还记得小河边的春华妹妹吗?”

李国夏手一手抖,稀饭喂到鼻孔里去了,重重的咳嗽了起来。

大哥李国冬坐在一旁一改往日的老大气度,低调,安静、老实的跟个鹌鹑似的,只是眼神看见两姑娘迅速惨白的小脸,垂下的手掌攥的死紧,隐隐的发颤。

这回他担心的就不是老母亲同意不同意,而是穆珊身旁的那个姑娘愿不愿意留下来,那姑娘的倔,他深有领会,他害怕穆珊放心不下那姑娘跟着一起走。

李梦雨看都不看俩蠢鹅子一眼,别看这俩人现在紧张到要死,以后结了婚能不能一心一意还说不准呢。

她家有遗传性渣男血统,家里的男人但凡是兜里有两个小钱了,必会身旁有小情人出没,二奶、三奶、四奶、n奶不知道,铁定有人逼宫,闹到正房那力图上位。

她奶奶活下来的儿子有一个,老大她爸,小三逼宫气走她妈,离婚;老二贫穷没有女人理;老三外面有几奶不知道,甩了原配离婚;老小外面女人上门逼宫,被面目狰狞的正房娘娘给打了出去。

下面都如此,上头几个当初没活下来的兄弟就搞不清了,不过大家都是兄弟,都是大哥二哥,不必把他们想的太美好。

不过,男人渣不渣是一回事,并不妨碍李梦雨收留两个可怜无助无处安身的姑娘。

李梦雨一心一意的喝完她的粥,放下碗才道:“你们两个都擅长什么说一说?”

穆珊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向婶子,试探性的说,“我会写字,画画,算数。”

李梦雨得到满意的答案神情缓了缓。

阮秀还不明所以,玲珑心肝的好友已经代替她回答了,“她家曾经是部队的,从小到大都练拳。”

想了想,大约是觉得早上和婶子初次见面阮秀的表现太差,穆珊给阮秀挽尊道,“其实早上那四个小混混阮秀一个人就能打的他们满地找牙,只是我们都好几天没吃饭了,光是喝水充饥……”

剩下的不用说了,李梦雨就懂了,这姑娘是真聪明,既猜测出她的想法,又解释了早上为什么阮秀那么厉害她们还险些遭遇不幸,再隐隐的卖了个惨博同情。

李梦雨如她所猜,在饭桌上宣布,“家里所有的人都给我听着,从今天开始你们要跟着这两个姑娘学习认字和练拳,老大李国冬负责监督。”

至于学不好?

呵呵,不谈心窍多一眼的穆珊有什么手段,就是大哥的铁拳也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吃晚饭,李梦雨面上稳如磐石,心里美滋滋的回屋躺床上了。

上一辈子她有午睡的习惯,这个年代为了节省体力,不下地的时候,大家都躺床上睡觉,没有人觉得她吃过饭就睡有什么不对。

日子过的很是顺风顺水,蔬菜长的很好,最先长出的小白菜李梦雨都留着自家吃,顿顿白粥再炒点小白菜配着美滋滋。

几个小不点被大哥日常揍的嗷嗷叫,自家大哥黑脸又残暴,穆珊姐姐温柔又漂亮,早上练拳,下午练字,时不时穆珊姐姐再说个好听的故事,家里和谐又欢乐。

尤其是看到一看书就打瞌睡的小短腿爸爸,和一摸到书本就头痛症犯了三叔,李梦雨慈爱老母亲笑。

对于这样的生活,穆珊和阮秀极为珍惜,靠着自己的本事吃饭,总比靠着男人吃饭要强,学习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光是她们身上的本事就够这些皮孩子们学个头十年都没问题,尤其是看见两个最小的双胞胎,穆珊和阮秀眼里带着光,年纪小好哇!

就这样家里的几个孩子进入幸福的学习生涯(水深火热)中,不光是学习,就连日常洗脸,洗头,洗手都被管的条条顺顺的,衣服必须要保持干净,走路说话都要被扳正,不准用袖子擦鼻子,不准趴在地上玩,不准骂人、各种不准……

李梦雨满意极了,这年头的全方位的顶级家庭老师每天三顿粥人家还感激涕零,太,太,太便宜了!

很快日子就到了六月一日,李梦雨很是大方的大手一挥,所有的大人都发一颗大白兔奶糖甜甜嘴,所有的孩子都发两颗大白兔奶糖庆祝六一儿童节,并且宣布放假一天,不用学习只管玩。

霎那间,整个茅草屋的屋顶都像要被掀翻了似的,小孩子们又是叫又是跳,又是闹,尖叫着跑不停。

李梦雨笑着进屋收拾东西,四姐儿微微红着脸小声问,“阿妈,你明天去王主任家送礼我要不要和你一起啊。”

李梦雨:“刘一刀喊过你了。”

四姐儿羞涩的点头。

李梦雨:“那就去吧,一刀和他姑姑感情深,你先接触着也挺好。”

五月三十日下午,矿机厂分配了职工住房的钥匙,早就心焦如焚迫不及待地职工们欢欢喜喜的欢呼了起来,六月一日又是搬家的高/潮,许多分到房子的人们都将正式入住。

六十年代的分配新房,不像是未来拿到房子又要这么装,那么装,买这个家具,买那个家具,基本一张床,一个柜子,一张桌子,几个凳子,再带着点锅碗瓢盆就是一个家。

李梦雨带着四姐儿过去,不过是想着四姐儿就在那边上班,工作的地方正好在职工宿舍的对面,但凡有个风吹草动,立马跑过去都行。

只是,她没想到,她改变了王主任对他媳妇的态度,却也在无形中将王主任推到了和他老母亲的对立面,生儿子心切的男人第一次违拗了老母亲,舍不得打儿子的老母亲提前半年将巴掌扇在了媳妇脸上。

李梦雨带着四姐儿过去,还没到人家房子门口呢,就听见一声厉喝:“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货……”

在几十年前发生的悲剧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了惨案。

一个满脸凶狠的老妇女狠狠的一巴掌拍在了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脸上,隔着几个人的脸上都是冰冷冷的冷笑,心急的王主任被他大哥拎着胸口的衣襟听见媳妇的叫声,奋力的挣扎中看见他媳妇肚子对着地面倒下目呲欲裂……

远处发出一声凄厉的狂吼:“姑姑……”奈何事发突然,距离太远。

李梦雨只觉脑子一懵,她也不知道她自己说了什么,只是机械的转头对身边的四姐儿嘴巴张张合合,“快摔她前面!”

将近五十米的距离怎么救,李梦雨来不及思考,也不知道她自己说了什么,脑袋里都没有印象,四姐儿箭一般冲出。

年轻的姑娘狠狠的摔在了地上,这边才摔倒那边岌岌可危的倒下了一个孕妇栽在她身上,顾不得背后火辣辣的剧痛四姐儿眼里只有那个凸起的肚子,两手张开,伸向孕妇的双臂一托……

当两人的身影叠交在一起时。

晚了一步的刘一刀哭着飞奔而来,眼里的泪水如泄闸的洪水汹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