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阿木,怎么了”
卷耳伸手,习惯地想去顺他冰凉长发,却被孟庭戈偏头躲开。
她一愣。
他细碎漫光的眸子里掺着疑惑与疏离,冷漠的落在她身上,没有半点往日的眷恋依赖。
孟庭戈不会是想起来了吧
卷耳吓得一激灵,刚醒的瞌睡被吓了个干净,她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撑着身子往旁边躲了老远“皇,皇”
幔帐被她的动作吹的轻晃,层层明纱外看不清床内光影,卷耳抱着被子坐在床边,孟庭戈靠在床头,幽幽地盯着她。
褪去濡湿水色,换成明灭耀目。
防备又疏离。
半晌,他开口。
“这是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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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耳脸上的惊吓一停。
他这个脑子,是不是又哪里出问题了
孟庭戈看着她白皙精致的脸,声音警惕又诡异。
“你又是谁”
卷耳目光对上孟庭戈漂亮的桃花眼,有些拿不准他现在的状况。
他这样子
既不像最近那副稚气未脱的幼年,也不像正常时那个整日拉着冷脸的皇帝。
那这是他十多岁时的性子
“你不记得了”卷耳抱着被子,坐着往前蹭了蹭,微微凑近他。
孟庭戈偏头,长发滑落肩膀溜进他里襟,眯眼打量着卷耳,“我该记得什么”
卷耳心绪复杂,她不怎么抱希望的开口,“那你可还记得我”
孟庭戈幽幽妙目在她脸上顿了片刻,薄唇吐出几个珍贵字眼,“未曾见过。”
“”
不待卷耳开口,孟庭戈便继续道“但声音熟悉。”
听着她的声音,好像便没有那般烦躁。
卷耳明白了。
幼年的孟庭戈与她隔着狗洞,应该是没有打过照面的,之前他能认出自己,应该是根据声音。
因她逗狗的时候,絮絮说过许多的话,并且自称阿姐。
她的声音印在孟庭戈记忆里,不管变成什么样,他好像都忘不掉。
所以那个呆呆的阿木,才会唤她阿姐。
那他现在这个样子,可是记起了什么
孟庭戈蹙眉看着卷耳凌乱的长发和微皱的寝衣,半晌皱眉,“你是谁,为何还不告知我”
卷耳张了张嘴,没说出什么。
她有些失落。
那个软乎乎的阿木,她还没欺负够呢
床上只有一床被子,如今正被卷耳抱在怀里,孟庭戈穿着雪白里衣坐在一旁,他曲起左腿,左臂撑在上面,
看着她忽而出声。
“你是我妻子”
“咳咳咳咳咳”卷耳睁大了眼睛,吓了一跳似的疯狂摇头,“不不不,我只是你妹,你妹而已。”
孟庭戈仔细盯着她,“既是兄妹,为何你会睡在我的床上,盖着我的被子”
“”
虽然这的确是事实,但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就这样奇怪呢
“你生病了,我照顾你几日。”
卷耳叹了口气,颇为无奈。
既然孟庭戈还是不记得,卷耳也没打算去告诉他那些记忆。
她未参与他的过去,孟庭戈登基那四年,二人也并没有太深的交集,要是说错了什么,怕是会惹出来麻烦。
孟庭戈漠然看了她半晌,若无其事的移开目光。
两个人起身洗漱穿衣,福泉要过来伺候,结果在孟庭戈倏尔冰冷的目光里再不能前行半步。
不说福泉适应不来,卷耳也有些不自在。
睡前还是小可爱,睡醒成了小变态
往日晨起时,阿木总会在她身边蹭来蹭去的撒娇,时不时露出个懵懂的笑,这一身衣裳没有两刻都是穿不完的。
只是如今的孟庭戈,显然不亲近她了。
卷耳颇有些感慨。
弟大不由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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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是除夕,本来应在明月楼有场宫宴,只是在前半个月便被卷耳拿着孟庭戈的手印写诏推了。
毕竟,他这脑子也不是能参加宫宴的水平。
没了宫宴与庆典,是以年节时也未有什么新意,宫里主子不多,想热闹也热闹不起来。
刘太医说,孟庭戈这状况是好转的表现,但卷耳自觉才疏学浅,实在是不明白,孟庭戈这傻不傻聪明也不聪明的样子怎么就是好转的状况了。
如今孟庭戈不识得自己,卷耳没必要在坤明殿自讨没趣,索性回了自己寝殿。
落玉笑道“还是咱们自己宫里舒服,可比那冷冰冰的坤明殿好几百倍。”
“快闭上你那个碎嘴。”主子的事哪能随便议论,落雨做势拍她,“小蹄子,莫要给公主惹祸上身。”
落玉不服气,“本来就是嘛,你看那陛下与皇后的寝宫,哪个不是金疙瘩一样,
跟个冰窖似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他们俩在这拌嘴,便见卷耳换了套轻软襦裙,走过来窝在小榻上,看着外面的天突发奇想,“今儿是除夕,瞧着天色也是到了晚膳的时候,你们可要吃饺子”
虽没什么年味儿,但这么干坐着也没意思,落雨二人晚间还要为爹娘守岁,不吃东西可熬不下去。
落玉嘻嘻哈哈的,“奴婢可不要再吃落雨包的饺子了,皮厚馅薄,可小气的咧。”
“你再
说再说”落雨拧了拧她的脸。
主仆三个人笑闹一阵作罢,等热腾腾的饺子出了锅,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落玉看着另起锅灶的卷耳,有些疑惑,“公主还要再煮吗,应该够了吧。”
“做点心。”卷耳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