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常言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陛下当真为难,不如问问温相大人的意思?”南宫立轩极不礼貌的截断了宣帝的话,意有所指的道。
他这话有些犀利,明着是体贴宣帝,暗指宣帝作为一国之君,竟然连一个区区大臣儿子的婚事都做不了主。
岂非是在暗指宣帝无能。
“既然三皇子都这么说了,那朕便问问温相的意思?”宣帝似笑非笑的看了南宫立轩一眼,不但没有生气,反而顺竿直下。
他执掌整个金凤国,有没有能力,又何须向他区区一个小小的皇子证明。
谁说他从中宫皇后的肚子里爬出来就有望登上梦箩国的皇位,日子还长着,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又岂知会吃大亏。
不期然间对上宣帝满含深意的锐利黑眸,南宫立轩有片刻的怔神,似是自己埋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被窥视了,后背升起一股寒意。
他的母后虽为梦箩国的皇后,他乃皇后之子,正正经经的嫡出皇子,偏偏他的母后不是父皇最宠爱的女人,他也不是父皇最宠爱的儿子。
至今为止,无论朝中大臣如何上书请命,父皇都没有要册立太子的意思,满心满眼就只有那个四处游山玩水的已逝雪贵妃的儿子无双王。
南宫雪朗,梦箩国六皇子,雪贵妃所出,自幼便享尽明帝的宠爱,十四岁被赐封为无双王搬出皇宫,成为梦箩国第一个被封王的皇子。
无论是封王之前还是封王之后,南宫雪朗都表现出对皇位没有兴趣,喜欢游山玩水,尽情畅游于山水之间,从不过问朝政,为此一次又一次的惹恼父皇。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他,却是他登上皇位最大的阻力,一日不除掉他,他就犹如一把刀日日垂在他的头顶,让他不得安宁。
“不知温相以为如何?”梦箩明帝宠爱六子无双王,这是天下人皆知之事,南宫立轩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收敛了心神,哪怕宣帝不动声色的将了他一军,他也不能失了身份。
温绍轩那直白的拒绝,别说南宫涵碧听了下不来台,就是南宫立轩听了也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区区一个丞相之子,堂堂一国公主下嫁于你,就该欢欢喜喜的谢恩,摆什么谱来的。
“皇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对于其他世家来说或许是金玉良言,但对我相府来说便有些不妥。”温丞相起身向宣帝拱了拱手,语气平缓答非所问的道。
他的儿子可以娶寒门女子为妻,也不会娶他国公主为妻,即便真要娶一个公主,也不能是这般心机深沉,颇多谋算的女子。
“不知温相此话何意?”
温相抬头看了看宣帝,君臣之间默契还是有那么几分的,转首对上三皇子南宫立轩的双眼,笑说道:“三皇子,我温氏一族的祖训与别家不同,不讲究什么门当户对,但子孙所娶之人,必定得是真心喜欢之人。”
“所以呢?”咬着牙,黑着脸,南宫立轩险些失了该有的仪态。
“所以我们做父母的不会干涉儿女的婚事,只要孩子们喜欢,家世清白,为人端庄贤淑,识大局知进退便能进我温家的门。”
换言之,如果温绍轩不同意娶南宫涵碧,那他这个做爹的就不会勉强儿子娶。
“陛下刚才可是答应了要给柔幻一个彩头的。”南宫涵碧气得双手发颤,长袖中的拳头紧了又握,握了又松才勉强压下心中的那口怒气。
都到这份儿上了,她如何能不知道温绍轩无意于她。
甚至这个被她挑中的男人,竟然从头到尾的无视了她,简直气煞她也。
穿着一袭紫色锦袍的温绍轩无疑是相当出众的,乌黑的墨发高高束在一顶白色的发冠里,领口与袖口镶着金色的边,同色镶嵌蓝宝石的腰带便是点晴之笔,银色的丝线绣出朵朵流云,潇洒写意,袍身之上的青松翠竹更是栩栩如生,散发着无尽的生命力。
面如冠玉,五官俊美,端得是温文儒雅,气质出尘,这样的一个男人无疑是极聚吸引力的,这一刻,南宫涵碧觉得自己沉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