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2 / 2)

沈音之想了又想,觉得她有必要告诉他:我因为你都咬破嘴巴,把血分给你了。那个时候,其实我把命都分给你一点点,所以你得好好奖励我,至少五张卡。

她想好这番台词,并不突兀,十分干脆利落。

然后便偷偷摸摸打开门,留下拖鞋,光脚悄悄踩在地上。两只手沿着墙壁摸索,鬼鬼祟祟绕过周笙那亮着的房间,拧动真正病房的门把手。

吱呀。好轻微的一声。

惊得她差点头发都竖起来。

好在里里外外都没动静,小傻子放心地舒口气,猫手猫脚走进去。

房间很暗。

独独床头有盏光束稀疏的小灯。

沈琛就那样安安静静地睡着,一根根睫毛浓密而长。

眼角眉梢落着莹莹淡淡的光,眉心却皱出几条细小的皱痕,

“不好看。”

沈音之小小声咕哝着,指尖点点他的眉心。

他那么冰凉,稍稍松开些许,下秒钟皱得更紧。

她能感觉他在做梦,梦里可能有个非常重要的人,那个名字将将咬在齿间。

但他是沈琛。

他永远不会念出来的。

——至少在梦里不会。

她很喜欢他这样,能够感觉到他们是同类。

尽管他非常克制。

她随心所欲。

他爱给她立规矩;

她不爱他的规矩,爱打破它的刹那。

白天的沈音之和沈琛,任谁看来都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不过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只有这般静谧的夜晚时分,天上月亮星星都知道,他们是骨肉相连的同类。

同样步履薄冰、无依无靠地活着:

即便无人在意,偏要加倍珍爱自己的性命。

“不要皱眉毛啦。”

沈音之细细抚平他锋长的眉。

因为她是他,他就是她。

皱眉好像意味着难过,象征着束手无策、输。

她从不准许自己输,就更不准许他输。

除非输给她。

可是他又慢慢、慢慢地皱起眉毛。似乎与她作对,又似乎在梦里碰到实在棘手的敌人。他生着病,抵抗能力大大下降,因此才陷入孤立无援的困境,难得脆弱。

“哎。”

沈音之歪着头,定定瞅好久。

口中念着‘真是拿你没办法呀’,身体渐渐附下去。

淡薄的一层影子随之落下去,她将柔软的唇贴上他的额头,好似公主给骑士的一个鼓励吻;

又似英雄给美人的一个安慰吻。

她亲了很长很长的时间,他倏忽一动。

单薄的眼皮缓缓抬起。

像睡美人一样浪漫的醒来。

*

你为什么在这?

他不问这种问题。

我为什么来这?

她也不解释这种问题。

光是视线相碰几秒钟,她自然而然地掀开被子钻进去,他自然而然抱住她小小蜷缩的身子。不需要任何言语,他们形成天生契合的姿势,像半圆合成一个整圆。

“又不穿袜子?”

他摸到她光裸的脚,冰凉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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