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然:“……”
“哎呀妈呀,然哥,你他妈可算是醒了——你是不知道,在袁谨灿知道你受伤需要输血并且需要缝针缝满三分之一个脑袋时,她看我的表情让我一瞬间觉得我会死。”方余碎碎念着犹如一条泥鳅似的从外面滑了进来,然后在谨然的注视下,他颠颠地搬了个小板凳在他床边,一屁股坐下,“还好你没事……医生说休息一下等伤口愈合,你就可以到处乱走了只要不要剧烈运动。”
见谨然盯着自己欲言又止,他愣了愣,一拍脑袋说:“差点忘记了,这次出事剧组那边也要负责,所以他们并不能因为你受伤拖了拍摄进度就找你麻烦,事实上搞不好他们还要主动赔你一部分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吓坏了吧……”
谨然摇摇头,放在床上的手手指尖动了动——这细微的动作被方余捕捉到,于是后者又是蚱蜢似猛地一拍手:“对了还有,你不提醒我我都忘记了,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国内那叫个腥风血雨,之前攻击你的城南都市报总部都快被人掀翻了——恭喜你啊袁谨然先生,你翻案了,警方已经证实在你记者发布会跳楼那傻屌的身份是个炒股失败、社具有反社会人格且杀了全家的疯子,整件事跟你一点关系没有!一!点!关!系!都!没!有!欢呼吧,你洗白了,现在国内到处都是为你平反的声音,甚至之前对于你的性取向保持沉默的人都开始陆续站出来支持你,整个情况的发展趋势一片大好……”
谨然只是在刚开始听方余说这个消息时,眼睛亮了亮,似乎被成功吸引了注意力……但是很快的,在方余各种感慨的碎碎念中,他脸上“有兴趣”的神情在飞快的消退。
他用一双黑色的瞳眸炯炯有神地盯着方余,而此时,后者却丝毫不敢跟他发生任何的对视似的,一刻也停不下来让房间中陷入宁静也不愿意给谨然开口说话的机会,在公布了“谨然你洗白了”这天大的好消息后,他深呼吸一口气,抬起头,终于和谨然有了第一次长时间的对视……
方余:“…………………”
谨然:“……”
经纪人先生那副见了鬼似的模样让谨然没办法假装不在意。
黑发年轻人抬起手,指了指方余的嘴示意他闭嘴,然后张开唇,努力震动声袋,发出一个简单的音节——
“啊啊啊啊啊啊我知道了!你是想听听网上的评论对吧……也是了你平常可不就喜欢干这个么课课课~偶像包袱啦么重!也是拿你没办法!!”
方余伸长了脖子发出公鸡似的紧绷笑声,连忙低下头,掏出手机,手指划了划,然后开始各种念网络上的评论——
念的都是些不痛不痒的评论,等他绘声绘色的捏着嗓子念到“那些媒体真可恶真恶心然哥不要理他们”的时候,手腕猛地一下被忍无可忍的黑发年轻人一把扣住!
方余整个人被惊得向后弹了下。
念东西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他抬起头,满脸惊慌地对视上一双平静的黑色瞳眸,紧接着是一段在他看来大概长达一个世纪那么久的沉默,良久一他看见满脸疲惫的黑发年轻人目光稍柔和下来。
大病之中尚带着一丝丝沙哑的声音响起:“姜川呢?他怎么不在?”
方余:“………”
经纪人先生狠狠地咽下一口唾液,抓着手机的手掌心瞬间冒出汗……他深呼吸一口气,抬起头一边笑一边站起身做准备逃跑状:“你刚醒,流了那么多血都被开瓢了就别关心别人了,你先好好关心自己吧,睡一会儿别的等你睡醒了再说,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我也——”
“我问你我老婆去哪了。”
“……………………………………”方余往外走的步伐一顿,良久,等谨然急得拔下自己手上的输液器扔向他,他这才飞快地用蚊子哼哼的声音低声说,“颅内出血,现在还在昏迷。”
谨然保持着扔东西的姿势定格在床上。
被他强行撤出输液器,手背迅速变青肿开始冒出一滴滴血液,然而他却丝毫没有感觉到这似的,只是用一双瞬间放空的眼盯着经纪人先生。
几秒后,他用听不出多少情绪的声音问:“什么时候能醒?”
“医生说,”方余转过身,看似艰难地说,“不知道。”
谨然骂了一声脏话。
他掀开被子作势要坐起来,方余手忙脚链地将他摁回床上,然而令他意外的是明明刚醒过来的人却力气大的出人预料,黑发年轻人一边跟他抗争一边用嘶哑的声音咆哮:“怎么可能突然就这样,之前东西砸下来的时候我流血了他还好好的,说话也正常……我隐约记得他还带着我潜水从那个模型下面逃出来,怎么可能突然就什么鬼颅内出血?………方余,你他妈放开我!!我要去看他!!!!”
“你现在走不了!看鸡.巴看!!”方余提高声音咆哮回去。
而后屋内陷入片刻死一般的沉寂。
黑发年轻人停止了挣扎,他在床上坐稳,抬起头看着经纪人先生:“要么你给我找个轮椅来,要么我自己爬过去,给你三秒,你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