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合膏需要熬制四个小时,方可。也就是这个朝代的两个时辰。齐妙打个哈欠,越到最后越精心。
粘合膏熬成不易,火势大一分不成,小一分不可。提前出锅不行,晚一刻出锅就糊。
所以说,这玩意儿很费心神。
就在齐妙聚精会神的时候,身后传来了——
“水……水……”
哟,驴子命啊,这么强悍?!
齐妙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儿,给他倒了杯温水过来,小心翼翼的用勺子从嘴角喂进去,一小杯喂完之后,便不再给。
回到炉前继续熬药。
板床上的男子喝了水,满足的舒了口气,这才又消停睡觉。
两个时辰后,齐妙的粘合膏出锅,看着碗里浓重黏糊的黑褐色东西,小妮子长舒口气。
还好,还好她有天分。
不然……肯定白扯!
把粘合膏放在窗台晾着,小妮子起身去到外屋地开始做早饭。一会儿哥哥跟父亲就得起床出去训练,她这边不能让饭菜晚了。
穿越到此许久,第一次烧早上的火。
看着灶膛红彤彤的火苗,齐妙把昨天晚上剩的饺子热上,又熬了些米粥。县太爷夫人给的那些粮食,吃了一些还有剩余。
没敢太吃,细粮很贵,也就这些日子吃的勤一些,毕竟要下地、需要体力。
丑时末,屋里传来了声响,梁汉森跟梁安穿上衣服,蹑手蹑脚的出来,看着烧火的齐妙,梁安都过去,拍拍她的肩头,说:
“辛苦闺女了。”
“看爹说的,这么见外呢。快去忙吧,我白天可以睡觉,你们不行。”齐妙说完,眯着眼笑了。
爷俩颔首,迈步出去,到了大门外,一边慢跑一边闲聊着说:
“森儿,你觉不觉得你妹儿不一样了?”
梁汉森听了点点头,来到河道旁的地停下,看着父亲道:“很觉得。儿子跟妙儿去镇上几次,她说话、办事儿跟以前判若两人。”
“不说别的,就是她对您跟我娘,都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妹妹小心、谨慎、不说话。爹,你在看现在,那天居然敢顶梁族长,还敢踹我老姑。”
“是啊。”梁安重重叹口气,赞同的砸了下舌头,说:“看起来……真的是死过一次看开了啊。”
“这样不好吗爹?我觉得挺好的,至少这样的妹妹,我们不用担心以后出嫁被夫家欺负。更不用担心她没法生活。会医术啊,多牛啊!”
梁汉森夸张的表情,让梁安直接笑出了声。伸手轻拍他的脑门,抻哆着说:“干活儿。”
“得嘞,爹!”
父子俩继续种地,本该昨天晚上就完事儿的活计,因为救人耽误了。今儿一早抢出来,倒也不算晚……
……
齐妙做上早饭,来到板床前。粘合膏已经晾凉,打开男子的绷带欲给他上,不料——
“啪——”
手腕儿被抓住了。
再看那人,正瞪着一双鹰眼看她。
说实话,挺骇人。
这样的桥段,通常都是电视剧里才会上演。
齐妙眉头微蹙,心里“咯噔”一下,有些紧张。下意识的咽下口水,压低声音说:
“我给你上药,你别紧张。如果我想害你,昨天晚上你就死了。你别嚷嚷,我娘还在睡,昨天因为你,我们全家都没睡好,明白吗?”
故作镇定的一番话,但是语气中多少有点儿哆嗦。
男子顺着她的视线慢慢转头,看着炕上合衣而睡的妇人,慢慢松开了手。
齐妙开始解开他的绷带,男子再次捏住她的手腕儿,面色通红。
纳闷的小妮子抬头,看着他害羞的样子,“噗嗤——”一声就小了。故做痞态的说:
“你哪儿我没看见啊,现在知道害羞了,赶紧的吧,我给你上药,别老抓我手。小丫头的手那么好抓?我可还没留头呢,你想多了。”
男子很尴尬,尴尬的不行不行。抽回手,脑袋外向一旁。默许了她。不过却也偷偷瞄着她。
女娃子长得不错,看打扮是乡下姑娘。可刚刚那席话却又……
凉凉的感觉,打断了他的想法。齐妙仿佛多长了眼睛一般,静静地说:
“这是粘合膏。你的伤口太大,不用不行。药材很贵,所以用了你的银票,你别心疼。”
曹氏听到声响,从炕上坐直身子。睡眼惺忪的看着闺女,说:“妙儿,你跟谁说话呢?什么时辰了?”
“娘,水都温上了,您赶紧洗漱。昨天救得人醒了,我跟他说话呢。”齐妙没有抬头,继续擦药膏。
曹氏一听那男子醒了,忙晃悠了两下脑袋,穿鞋子走过来。看着面色通红的男子,轻咳几声,说:
“那个……你别害羞。我闺女说了,在她眼里没有男女,只有病者。你身子养好再走,不过这些日子你得低调点儿。我们七家屯……不欢迎外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