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偏偏那一刻,真的就做到了。
齐妙明白他的自责,紧紧握着他的手,安慰着道:
“这次是个意外,是他们阳奉阴违,不守诚信。如今他们早了报应,我们打了胜仗,这结果再好不过。更何况他们签了那条件之后,最起码十年都缓不过来,不足为惧。”
独孤寒听着她安慰自己的话,重重叹口气,说:
“你那会儿说的什么纪年,到底是要怎么做?”
齐妙乖顺的坐回床上,主动地把温了的药碗拿过来喝下,看着他道:
“军营需要仪式感,我们生活也需要仪式感。死去的将士除了朝廷给的抚恤金,还不得给他们一份荣耀吗?”
“我的意思是在埋这些将士尸骸的地方,圈出一块地,然后在最前面立上一块碑。找工匠刻上‘保家卫国英勇战斗’几个字就好。”
“也算给这些背井离乡出来当兵的将士们,一个魂魄所依的地方。还有就是……让他们家人也有地方过来……过来看望。”
齐妙曾经上学的时候,参加学校组织活动,去给革命先烈扫过墓。
如今,真正经历了战争,那种感觉更是强烈。
古人最讲究的就是落叶归根,可现在这个大环境,根本做不到。
圈出一块地,弄块碑文,也算给这些牺牲了的战士们,一份哀荣。
独孤寒仔细的想了想齐妙的话,点点头,说:
“好,这个主意不错。往后不管是哪儿,都给死去的将士们,这份哀荣。”
“我倒是希望不要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齐妙下意识的说着。
独孤寒闻言,轻笑一下搂着她,喃喃地说:
“几分天下不统一,难保日后不会再开战。所以,你要努力做到让东陵成为医术最强的那个。”
“知道了,一定做到。”齐妙说着,再次打了个哈欠。
独孤寒察觉,起身把她安顿在被窝里躺好,轻柔的说:
“睡吧,刚刚醒来,身体还很虚。睡醒了一切就都好了,我们也可以回家了。”
齐妙听话的躺下,见他要走、忙抓住他的胳膊,道:
“光顾着哄你了,我都忘了正事儿。我昏迷多久了?大家都怎么样?还好吗?徐军医醒了吗?”
一连几个问题,独孤寒轻笑着摇摇头,重新坐回床上看着她,说:
“放心,大家都很好。从县里找了两个郎中过来,重伤的士兵都好了,徐军医也没事儿了,昨天醒的,喝了粥。”
“那三个军妓也都没事儿了,你喜欢这次咱们回朝你就带着,不过,这些都得等你睡醒以后再说,嗯?”
“好,我听话。”齐妙雀跃的应下,闭上了眼睛。
大家伙都没事儿,她也算放心了。
真好,徐军医醒了,廖先生也没事儿,唯一遗憾的就是品军医。
死前行善,应该会有好报吧。
虽然她是个唯物主义者,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品军医也改变很多。
尤其是为了保护那些军妓做出来的事儿,更是让她刮目相看。
不仅是她,幸存的军妓也都纷纷感慨,直说不相信品军医能做到这般。
关门声传来,齐妙翻个身,安心的再次睡着……
……
日照已经全部退兵了,东陵这边也退离了边境防界线。
回到了西南边境戍守的营区。
独孤寒回到军营,第一件事儿就是去找何殇,吩咐他明日就把这哀荣的事情落实。
镇南侯等人听到这话,纷纷竖起大拇指,赞同的道:
“如此甚好,甚好。”
虽然这份哀荣对活着的人不算什么,可对死去的将士们来说,那就太不难得了。
这证明他们活过,也为这片土地奉献过。
何殇拱手领命,这么正经的时候,他也收起平日玩笑的样子。
独孤寒坐在主位,看着镇南侯,不避讳大家又说:
“宫里传来消息了。户部上下肃清、彻查。侯爷第一封八百里加急军报,写的不错啊。”
阎文渊听到这话,笑呵呵的捋了下胡子,摇摇头,道:
“看殿下说的,若是以前,本侯自然不会着手这事儿。不怕您笑话,朝堂混多了,什么猫腻看不出来。若不是圣上跟您眼里不容沙子,本侯还不会这么做呢。”
“所以军事这块交给侯爷,本宫跟父皇都很放心。”独孤寒诚恳的说着。
阎文渊摆摆手,重重叹口气,道:
“殿下,本侯老了,也该让后面的小辈冒冒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