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初他们家,就算生活好了很多,每个月买肉的钱也不过二钱银子,那还是她在家或者家里来人的时候。
她若是出门,爹娘完全就是家里有什么吃什么,绝对不会买肉、买鱼,顶多吃个鸡蛋。
楚婆子见齐妙还是没有说话、没有表态,顿时局促的搓着手,轻叹口气,又说:
“姑娘,奴婢不是要说夫人坏话,就是……弄这个菜园子的时候,搞了很多鸡粪、牛粪、人粪啥的。这宅子里的味道……的确不怎么好。”
齐妙闻言,明白的点点头,继续吃东西。
她理解楚婆子的意思,更明白家里地在上粪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味道。
自从穿越过来就在农家生活,几年时间对农家的那些活计,了如指掌。
扒拉完一碗饭,又给自己盛了一碗。楚嬷嬷见了,瞪大了眼睛,表示有些不敢相信。
齐妙明白她的惊讶,大户人家的小姐都是吃猫粮,那么一点点。
再看她……喝了口汤,轻笑着道:
“在军营我要是吃猫粮,可就坚持不下来了。一场仗下来,伤兵无数,熬个七天不睡觉,都是经常的事情。”
楚嬷嬷听了,赶紧拿起筷子,心疼的给她夹了块红烧肉,说:
“姑娘多吃点儿。明天开始我吩咐厨房,每天给您熬一道汤。”
齐妙笑着吃掉她给夹的红烧肉,深吸口气,道:
“嬷嬷说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今年怕是也就这么地了,来年……我跟我娘说下。至于你说的酱缸,那就搬去马厩吧。那边总不会嫌弃味道,您说呢?”
“那行,一会儿我就让厨房的婆子把酱缸搬过去。姑娘再多吃点儿,一会儿婆子陪您在院子里走走、消消食。”
“好。”齐妙应下,继续吃东西。
对于曹氏种地、下酱这一系列的举动,她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在自己家做,又没有去旁的地方。顶多也就是这味道罢了。
楚嬷嬷说的不无道理,真要是上粪的时候家里来了客人,终究不怎么好。
最好是既能让娘亲开开心心把地种了,又能让家里没有那么多的味道。
又吃了一碗米饭,齐妙这才放下饭碗,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夏夜在凉亭内吃饭,真的很舒服。
楚嬷嬷让婆子过来收拾,她自己则是陪齐妙在院子里散步、说话、消食……
……
转天一早,梁府照常。
小厮们扫地,婆子们擦栏杆、擦屋子。
厨房的婆子们做早饭,直接从小菜地里拔菜,刨除上粪味道的问题,这样新鲜的蔬菜绝对是上品。
梁桂芳夫妻俩早早起床,梳洗好便同行来到了景珍阁。
昨天梁安被抬回来时,他们不方便在那多呆,趁着还没去翰林院做事,先过来请安、问候一下。
被楚嬷嬷带进了屋,齐妙正在给梁安针灸。
曹氏已经梳妆打扮好了,就陪在一旁。见他们夫妻俩过来,忙开口问道:
“来这么早?可吃了早饭?”
“还没有吃呢。等看了三叔,我再跟芳儿去吃饭。”卢长东笑眯眯的说着。
梁桂芳到来的第二天,梁安夫妻俩就跟他们夫妻说过让他们搬出去的事情。
不是不让他们在这住,主要是怕卢长东不舒服。没想到刚提了个茬,就被卢长东给拒绝了。
理由是家里没有一个年轻的男丁不行,等梁汉森回来之后他们再拿银子搬出去,也不迟。
反正都是借银子,早借晚借都一样。
曹氏想了一下,觉得这样很合理,便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所以这么长时间,他们夫妻俩就以大小姐、大姑爷的身份在府内居住。
梁安扎针有些难受,故而并没有跟卢长东夫妻俩说话。
梁桂芳看着齐妙的背影还有侧脸,心疼的说:
“妙儿瘦了,也黑了呢。”
齐妙闻言上扬嘴角,只是点点头,并没有应声。
曹氏见状,轻叹口气,道:
“瘦了赖谁,黑了怪谁,谁让她去的。”
“三婶儿,您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梁桂芳轻笑着道,“嘴上这么说,心里还不是心疼嘛。”
“我心疼啥,我不心疼。”
曹氏嘴硬的说着,白了一眼齐妙,轻叹口气,道:
“一大早楚嬷嬷给我上头的时候说,说你这妹子在军营,有时连着七天不眠不休,好人都熬坏了,就是仗着自己年轻,不知道爱惜自己。”
曹氏虽然嘴上怨怼,可心疼的味道,大家都听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