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1 / 2)

晏迟更加觉得事有蹊跷,心中忐忑不安,觉得像是殷璇那边出了什么事。等跟着青莲进了归元殿,见到那扇山河万里长屏风时,才听到这位女使松了撑持着的这口气,低声道:“陛下自出生起,便有一顽疾随身,每一发作时喜怒难定,须得要……”

即便青莲不说完,晏迟也知道需要什么。他早就知道这事,却从不知悉其如何发作。

“陛下在里面?”

他转身近前去,听到青莲急忙补充道:“上回有了些起色,可如今看来,像是起了什么变化。晏郎主小……心。”

她话语未落,那边儿的人已经进入了屏风里面。

偌大内殿,唯余一片空旷。青莲叹了口气,在玉阶边来回踱了几步,吩咐归元殿内殿外的侍奴,准备好药膏和热水,并去知会宣冶女使带着安太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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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风之内,窗纱覆帘,四周无光进入,而内殿本就昏暗,屏风之后又无人伺候,连一丝烛火也无。

晏迟循着记忆上前,不知道所谓病症变化是好还是坏……殷璇风华正茂,寿数久长,往后还有几十年,怎可被这种连名字都没有的病症折磨?

他越是着急,就越是心绪混乱,什么冷静理智、无欲无求,一切的清醒通透都给忘了。

那只修长纤瘦的手如玉一般,从榻边探入进去,触到对方滚丨烫的手背。晏迟心里一紧,牢牢地握住她,低声道:“陛下……”

随后,原本的天地全都翻覆,天旋地转中,他被一个热气蒸腾的怀抱拥紧,四处黑暗无光,只有耳畔的声音低沉沙哑。

“别动。”殷璇的嗓子一片喑哑,“让我抱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别动,再让我亲一下。

第14章 一世

她的气息像是滚动的岩浆,带着渗透到骨子里的热·气。收拢的手臂绕过脊背,将晏迟紧紧地拥在怀中。

即便是晚冬未过,可这一刹那间,却有无尽暖意柔柔地涌来,带着一许稍促的气息,对方身上蔓延出馥郁的龙涎香,彻彻底底地侵·占过来。

染上他的发丝、他的眉宇,几乎处处都沾到了对方身上浓烈的香。似被一尾暴戾凶狠、却不能安眠的恶龙缠上,长尾绞住了他的身躯,也摄住了心魂。

晏迟僵不能动,感到殷璇埋首过来,抵着他脖颈蹭了蹭,危险中交杂着微妙的蛊惑气息。

女帝的齿尖印上如霜的肌肤,在上面带出鲜明的红痕,斑驳不一。她略微抬眼,一双桃花眸泛着莫测的光,沉浓似无星的夜。

“怎么还敢来。”她的声音近乎嘶哑,“宫闱传闻,吓不住你?”

晏迟被她咬了一口,却没有顾及着伤口,而是将目光放在对方身上,见殷璇长发四落,浑身的温度都不正常,那双形如桃花的眼熬出血丝,神情却是冷而寒彻骨的,带着一股坚不可摧的强韧。

他的心就像是忽地被拨弄起来,像是一架弦音颤颤的古琴,被对方的每一眼拨动,绽出的心音一直沉淀下去,窝到胸腔最深处,落到最隐蔽的地方。

晏迟深深地吸了口气,道:“后宫三千,这个时候也要你自己熬,算什么皇帝?”

他这话简直犯上,还说得毫无惧色。晏迟一直定定地望着她,眼中慢慢地泛起泪:“天下妻夫,相携相扶,才称伴侣。你位至九五,可不识一分相伴的温情,即便贵为天女,又能如何?”

他心中响如擂鼓,觉得自己没有半点分寸。这些话就像是从喉咙里带着血吐出来似的,让他疼得要命。

晏迟伸手穿进她发丝间,知道自己分明早已动心,只是觉得前路千难万险,不肯承认。

如若真的死无葬身之地,只一朝一夕相伴,余愿亦足。

殷璇握住他的手,怔怔地凝望着他的眼眸,半晌才道:“你这个人,真是……”

不知是说他胆大包天好,还是说他纯澈动人。她带着对方的手,覆盖到心口,声音低哑:“疼。”

“还很冷。像是热血从筋络里抽尽了,冷到极致,反而肺腑如灼。”她带着晏迟的手,一直带到喉间,“烧得我不知道说你什么。”

晏迟伸手回抱住她,将自己送到陛下的怀里,伸手去解对襟的盘扣,忽地被殷璇按住了,猛地压回了软榻上。

“想什么呢?”殷璇伸手抬起他的下颔,“再过两个时辰,服药休息,便无大碍。不必每次都如此疏解,让你……”

晏迟愣了一下,莫名觉得生气,稳了稳心神,才道:“你让我陪你,反而犹自强撑。原来高处难登,陛下是骗我的。”

殷璇没料到他会这么说,目光在对方盈泪的眸间停顿了一刻,复又听了一句。

“你本来就是看不上我,夜半情语,原就当不得真……”

殷璇听得越来越稀奇,第一次觉得像晏迟这样清正见底的人,也能宛转低回地诉说情衷,言辞楚楚,无比动人,竟有几分祸国的潜质。

她伸手覆住对方的颊侧,掌心贴合曲线,低首深吻,堵住那双轻声控诉的薄唇。

清冽男声梗了一下,音带呜咽,被撬开了齿列,按在壁上。

四下暗无光,屏风上的万里江山描绘精细,气势磅礴,一侧的题字行云流水,走笔之间,似有溪流潺潺。

衣物簌簌,玉带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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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青、百岁和静成在宜华榭等了一日,见夜色将落,也不见晏迟回来,忍不住差人去问。后来归元殿的点禅回话说,陛下翻了晏郎主的牌子,要宜华榭明早再来接人。

三人左右盘算合计,得了消息,这才心安。然后又准备明早的轿辇等一应事物,又忙了半宿。

而归元殿这边,安太医刚刚辞去,太医院熬了一盅汤药,温在厚器皿里,搁在小火炉上。

晏迟换了衣服,披着被子围在榻上,在那儿趴着看炉子。而殷璇在另一边的座椅上批了几本奏折。

她衣衫散乱,赤如火的束腰不知掉落到哪儿去了,披着一个玄底的披风,趁着脑子清醒看了一会儿政务。

笔尖舔墨,落纸窸窣。另一边的火炉翻出气泡,声音也悄悄的,屏里点了盏灯,暖光四溢。

“你今天,”殷璇忽地道,“都跟孤说什么了,你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