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2 / 2)

曾文芳道:“现在就拿去吧,要不,这些合你穿的码被卖掉了,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你把钱带学校给我就行了。”

这话正中陈秀霞下怀,她高兴地跳起来,一把抱住曾文芳,红扑扑的脸蹭了蹭曾文芳的肩膀,道:“文芳,你真好!”

两人从服装摊出来,又去别的地方逛了会,才各自回了家。

陈文干跟着她们来到服装市场,只在不远的档口处站了一会,他只需要几眼,就看出了曾文芳家的卖的服装与附近几家的都不一样。

陈文干在回家的路上一直在想:上次是卖文具,这次是卖衣服。文具是阳光县城进的货,这衣服是在荔园市批发来的。

这些是她家人的主意呢?还是她的主意呢?如果是她的主意,那这个曾文芳倒真不可小觑。

第五十七章 汪老爷子

陈文干第一次见到曾文芳时,就觉得她的神情气度,不像一般乡下姑娘。后来两人同班,见她如普通姑娘一般刻苦努力,感觉应该就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历练出来的。

通过近一个学期相处,陈文干的感觉又变了。

开始的时候,曾文芳太瘦弱了,额头上还有伤,穿的衣服又短又旧。开学之后吧,才多了两件新衣服,或者就是卖文具赚了钱,才买上了新衣服。

如今,曾家又做起了服装生意,看他们今天的生意还挺不错,以后,曾文芳家的日子肯定也会越过越好吧。

陈文干想起路上曾文芳与陈秀霞的谈话,说到未来时,曾文芳言语里洋溢着的愉悦。不由眉头舒展、唇角勾起:若干年后的同学会,看看谁能穿着最光鲜的衣服、开着最名贵的车子来参加。

这是曾文芳与凌峰他们几个打的赌,会是谁呢?看如今曾文芳的步伐,难不成真的会是她?

陈文干心里想着事,放缓了步伐,好一会才走回汪家。

“东西呢?”汪志坚见他两手空空,问道。

“什么东西?”

“你不是说去集市上买东西吗?”汪志坚狐疑地打量着他。

陈文干面不改色,两手一摊道:“没找到,下次再去找找。”

汪志坚上下打量一番表弟,还是感觉表弟怪怪的,难道习武的人都这样?

“坚儿、干儿快点来吃饭了,饭菜都要冷了。”陈春花在餐厅那边喊,一边还唠叨着说:“唉,这老头子也是,总是没钟没点的(就是没有时间观念的意思)。”

“外婆,就来,外婆,我去喊外公吃饭。”陈文干转身“蹬蹬蹬”地下了楼。

“外公,要吃中饭了。”陈文干从里面开门进了门诊室,喊道。

“好,我给这位病人开点药就上去。”汪老爷子正在开方子,头也不抬地应着。

陈文干扫视了一眼门诊部,发现还有三四个病人坐在那里,心里叹了一声:做医生还真辛苦,吃饭都没时间。还有这么些病人等在这儿,全都给看了吧,医生就要饿肚子。上楼先吃饭吧,又记挂着楼下的病人,吃得也不安心。

就像妈妈,不也这样吗?遇到急诊,饭才吃一半呢,就得放下碗筷赶去医院。

汪老爷子叫汪司深,年近七十,仍身体硬朗,走路如风。有一种特有的道骨仙风。如果曾文芳见了,肯定会认为是武侠小说里面的神医。当然,从汪依桐兄妹的样貌来推断,汪老爷子年轻时绝对是美男一枚。

据说,汪家祖上是太医,传承到汪司深时已是22代。只是,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汪姓的族人不多,学医的也只有汪司深爷爷这一脉。

而汪司深父亲、叔伯均是大夫,因青山镇偏僻,谋生艰难,在汪司深很小的时候,叔伯们就迁居到了外地。有的去了省城;有的去了市里;据说还有个大伯早年去了首都。

以前大家的日子过得艰难,外加信息不通,汪司深并不知大伯子嗣的信息。倒是省城的二伯一家,有个堂兄曾经回过两回青山镇。而市里的四叔一家,来往更为密切。

说起来,汪老爷子的四叔四婶早已不在人世,幸而他们几个儿女尊其父遗愿,于二十年前护送父母的骨骸回乡,把父母葬于汪家宗族的山上。每年清明,几位堂弟便携妻子儿女归省祭拜,吃住都在汪司深家里。

堂弟们对镇守青山镇老家的堂哥非常尊敬,不但经常贴补一些钱物,还特意出钱修建祖屋。春节也会派代表回来探亲,给汪家一众亲族送年礼。

得知侄女汪依桐在柳镇人民医院上班,便对其关照有加。汪依桐夫妻调入市区工作,也是他们出的力。

只是,汪司深的父母生下四个孩子,其余三个都是女孩,只汪司深一根独苗。而汪司深夫妻,生下六个孩子,也是女儿居多,只有两个儿子。

如今汪家老大是阳光县城人民医院的副院长,汪家老二、老三都是女儿,没有学医,嫁入农家。老四就是汪志坚的爸爸,叫汪景辰,夫妻都在青山镇医院上班。老五汪依桐在东湖市人民医院工作。老六汪依柳卫校毕业后,在离省城不远的荔园市人民医院工作。

汪家,在青山镇原本也算是个大家族。只可惜学医又留在此地的人太少,未免有人单力薄的感觉。汪司深的父亲有个愿望,就是找到去首都发展的哥哥,可是,直至到离世,也没能实现这一夙愿。

汪司深时常憧憬,在他有生之年,能去一趟首都找大伯的子嗣。可是,他都老了,仍没能去成。如今想修族谱,都找不到人,心里不免遗憾。

汪司深经常在子孙面前唠嗑这事,可是,子女们读书、工作、成家,一系列的事情下来,过日子尚且艰难,哪有能力实现汪老爷子的愿望?

再后来,大家的日子好起来了,却又逢家庭、事业的起步期。个个都忙得脚不沾地,偶尔听到汪老爷子唠叨,也没放在心上。

倒是陈文干,从小就听外公感慨,反而把这事放在心里。他安慰汪司深道:“外公,等我长大一点点,就去首都上学。一定帮您找到伯公的子孙,外公就等着看吧。”

汪司深顿感老怀安慰,终于有个孙子把自己的心愿放在心上了。虽说“孙”的前面加了一个“外”,可汪司深却从不偏心,他素来把陈文干与汪志坚同等看待。再说,这个外孙从小在自己身边长大,与孙子也没啥两样。

还有一件让汪老爷子引为憾事的。就是这个外孙虽然聪慧过人,却对医术兴趣不大,反而被陈茂良那老头的武术深深吸引。

唉,罢了罢了,学点功夫防身,也不枉外孙在这里生活多年。要不,岂不可惜?

汪司深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打量着坐在对面的外孙,感觉外孙自习武之后,有了明显的变化。

首先是头发剪成了寸头,一根根笔直竖起,给人桀骜不驯的感觉。可精致的五官又带着一种温和优雅,冲淡了那种桀骜,与那平寸头配起来竟然别样和谐。

汪司深好像忘了外孙刚刚剪了这个发型回来时,自己横看竖看不顺眼、百般挑剔,说自家外孙只听陈茂良那老家伙的话。

其实,汪司深没注意的是,自己话里话外,对那老头充满了醋意。感觉自己养大的孙子要被狼叼走了似的。

“我那徒儿天生就是习武的,是我这么多年来,发现唯一一个这般好根骨的人。就是我外孙也比不上,看来,我们陈家武术后继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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