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嫒心里没有因她这句看似亲厚的话而生半分轻松, 她猜测皇后可能是有事要她帮忙。而皇后都解决不了的事,定是麻烦棘手的很。
果然,没说几句话后,皇后拉起她的手问道:“本宫听说你这双手巧得很,绣艺尤其高超?”
来了来了,沈嫒心中顿时警惕了起来。
不管皇后说这话的用意是什么,谦虚自贬是没错的,因此她浅浅笑了一下,低下头道:“娘娘谬赞了,只是闺阁里绣得玩罢了,上不了台面的。”
皇后不依道:“本宫都听三皇子说了,你这双巧手绣在帕子上的蝴蝶就像真的会飞一样,任何东西到了你手下好似都成了活物。”
沈嫒心内冷笑,她从来不绣什么蝴蝶的,更遑论她在闺阁里绣的东西会让只见过几面的三皇子看到。
但是在她面前,皇后根本没有说假话的必要,所以和她无冤无仇的三皇子这么胡说八道到底是为了什么?
皇后看沈嫒沉默了,以为她是不再自谦了,便有所取舍的将找她的来龙去脉道出。
原来,皇宫内有一幅它国进贡的大周万里江河绣图,皇上喜欢的很,一直精心保存在专门的一栋阁楼中,平常人轻易见不到,这件珍贵的绣品也堪称宫内五件国宝之一。
上个月,皇后在妃嫔间办赏梅宴会,费尽心思才向皇上借来那幅绣图撑门面,但是……
之后的细节,皇后没说,但总之,最后就是皇后在那幅绣图中间的白色部分,留下了一块红色的酒渍。
眼见归还之期将至,皇后暗地里找来的很多绣工都说修复无能,恰在这时三皇子向她举荐了沈嫒,把沈嫒的绣艺夸得世间无二,皇后这才连忙召沈嫒入宫。
皇后说的遮遮掩掩,但沈嫒自己想了想,皇后无子,这种不能声张的事她都找三皇子商量,看来是站在他这边支持他的。
至于修复这件事,沈嫒觉得他们更可能是想找她来背黑锅的。
毕竟绣品修好了便没事,但若她修不好,还将绣品补得更糟,皇后大可以在皇上面前把大部分过错推到她身上。
皇后多年不得宠,这件事捅出来她受的责罚不会小,但若此事变成了沈嫒的过错,她父兄在朝内的权势却可保她周全无虞,她是最好背黑锅的人选了。
这两人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沈嫒心想。
她偏不称他们的意。
沈嫒面上做出惶恐的样子,真诚道:“民女只会绣些花花草草,修复绣品这方面真的没有任何经验,不过民女的妹妹沈娇却是个中翘楚,皇后娘娘可以放心交给她的。”
皇后迟疑:“她真的这么厉害吗?”
“民女不敢有虚言。”
哪知,皇后像是认准了沈嫒一样,她坚持道:“可是听闻沈娇和婉贵妃的安宁走得很近,本宫担心她会走漏风声。”
她接着慈善道:“我和你母亲交好,孩子,我只相信你。放心吧,你尽管安心的去做,便是将这件绣品弄糟了,姨母也不会怪罪你的。”
沈嫒心内一阵恶寒,这真是应了那句话不叫的狗咬死人,皇后真的当得起‘面善心狠’这四个字了。
皇后的一番话看似宽容,实则已将沈嫒推辞的话堵死了,她只能不情不愿的躬身行礼,道:“民女尽力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