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三爷去外头办事,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温景替他开了门,那时候宅子的大灯都合上了,他走上楼,蓦然听到一声惊呼。
任三爷皱了皱眉,转头看去。
那是任祺日。
任祺日手里拿着水壶,原本是要走下楼去拿水,却和他那不爱说话的三叔迎面对上了。他脑子转得慢,得要半夜起来念书才赶得上进度。
任三爷下意识地看了看楼下的古钟——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
他觉着他该说些话,让这侄子好好注意身体。他是时时刻刻都在担忧着、深爱着这孩子的。
然而,当他正眼和任祺日对上的时候,一夕之间,却说不出话了。
那时候的任祺日已经十六、七了,身子才刚刚有明显的拔高,裤子看去不太合身,有些过短了,而他身上现在只穿着一件白色背心,露出白皙的手臂。
任三爷蓦然侧过头,他一言不发地走上楼去了,留下任祺日一个人愣愣地站在原处。
任祺日并不知道那会儿自家三叔心里想的是什么。
而任三爷回到房里,他喝退了温景,喘息着服了药,快快地歇下了。只不过,他鼓噪的心并没有为此而宁静下来,有一股奇怪的欲 望在他体内蠢蠢欲动。待他从那旖旎的梦中睁开眼,他简直要就这般死去一样。
然而,这份异样变态的感情在被发觉之后,似乎并没有为此而斩断,它每时每刻都在扰乱着自己的心神。
最快意识到这点的除了温景之外,还有任夫人。
任夫人已年近迟暮,在她一度以为小儿子再也不会原谅她的时候,她的三儿又回来了。她以为儿子对她是存在着感情的——这确实不错,任潇云就某方面而言,对这母亲还存有朦胧的爱。
她发现到儿子异形的情感,是在一个极其偶然的情况之下。任祺日生病发烧,打了针才稍微好转过来,而任潇云只记得守在床边,连饭也不愿意和她这个母亲一起用了。任夫人知晓三儿对任祺日的执着不比常人——她心里也深深觉得怪异,可她哪里敢说儿子一句不是,尽管,她也觉得,这种喜爱简直是太不对劲了。
只是,当她轻轻地推开虚掩的房门,从缝隙之中看到那一幕的时候,她恐惧不已。
她亲眼瞧见,她的三儿用着一个别扭却暧昧的姿势,亲吻着床上的少年。
这已经不是叔侄之间该有的正常互动了。
而在那时候,任三爷亦因身后的声响而回过头去。
之后,任氏母子大吵了一架。任夫人简直是疯了一般地去拍打儿子——这是乱伦,且不仅仅是如此,对方还是……任夫人几欲作呕。
在争吵的同时,任祺日被吵醒了,他恍惚地从床上坐起。
任夫人满脸泪痕地回头去看。
她忽然顿住了。
她以前总觉得,任祺日长得挺像一个人,可她怎么也想不起来。
而在这一刻,她豁然明白了。
床上少年揉着眼的动作,逐渐和记忆中的那个女人重叠——对了,他们才是亲祖孙!
那个女人,终于来向她讨这笔债了!
她从来就没怕过——可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罪孽要由她的儿子来偿!
任夫人一瞬间疯魔了,她冲上前去,就要掐住少年的脖子。
可是她的企图失败了。
任三爷紧紧地把任祺日护住了,他看着倒在地上的母亲。而任夫人,亦被儿子那双寒冷中带着愤怒的眼神所震慑了。
当下,她崩溃了,就此病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