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宝仪整理裙摆,抿着唇,蔫蔫儿的下了马车。
沈离被皇后带走。
还不如不收留他,免得如此多的事端!
傅夫人与傅老爷满脸担忧:“皇后和你说了什么话?怎么半响都不下来。”
傅宝仪像是根被霜打了的茄子,提不起精神来:“皇后娘娘叫我去摄政王府上做伴读仕婢。”
傅夫人与傅老爷对视一眼,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傻丫头,这是好事啊!不说俸禄多少,做了伴读,就入了半个官职。多少人求之不得呢!”
“挺好的。”事到如今,宝仪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她没有做错任何事,自求问心无愧。
—
摄政王府,主殿。
沈珩蹲着,捏了捏沈离的脸:“跑了两天,倒是见你胖了。告诉哥哥,谁养了你两天?”
沈离支支吾吾。
皇后用帕子半捂着唇,细细讲道:“说来有缘,是傅家的小姐,人也心善,收留了离儿。本宫见离儿被她养的精心,便下了旨意,叫她来府上伴读。”
沈渊庭与沈珩一同僵住。
“不可!”
“当真?”
一声是拒绝,一声是惊喜。
皇后看向沈渊庭。这么大反应做什么?装的和个正人君子似的。她早就知道,竟然三更半夜把姑娘绑了过来,真是有辱门楣。她不过顺水推舟了一把,还装。
皇后便清了清嗓子:“本宫看着,宝仪也很乐意来呢,想必是府上有她想见的人。”
说完,就看向沈渊庭。
话都说到这份上,皇后是想拐弯抹角的让沈渊庭知道,他若看上的女子,根本用不着使出什么手段,女子便会高高兴兴的来他的王府里。看上谁了,直接了当的说出来不好吗?非要藏着掖着。若他知道,宝仪愿意来府上,是不是就懂得其中道理了?
沈渊庭面上毫无表情,袖口下手指微拢,审视着沈珩。
果不其然,那小子魂都飞走了,只顾着乐呵呵傻笑。
皇姐也真是,把那么个祸水弄到府里来做什么?前几日在那里信誓旦旦,没过两三天,不是找了个借口来府上,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沈渊庭本想一口回绝。
皇后皱眉看他:“你有什么可担忧的?这是你的府邸,你还怕那个小姑娘做出什么恶劣事么?你瞧瞧离儿,他好不容易找了个喜欢的仕婢,你还不应允?”
“多谢姑母,这样惦记着离儿。”
沈珩双手抱拳,躬身:“相信姑母是不会看错人的。”
皇后笑道:“珩儿也要好好读书,切莫辜负了你父亲的心愿。”
“是。”
沈渊庭面色冷冷,看着就差高兴的飞到天上去的沈珩。
若是那人是普通心地良善的姑娘,沈渊庭绝对不会否决。可傅宝仪次次两面三刀,善于狡辩,所言非实,实在不是良人。
他做为表叔,必须为沈珩考虑。为沈家考虑。
前一脚断然拒绝,后一脚便眼巴巴的跟来了。
怎么能让这样的女人嫁进沈家!
沈渊庭沉思,必须把沈珩送走,免得女子生事。
第二日,傅宝仪乘着马车,到了王府偏门。
送她时,除了宝柒,父亲母亲都十分高兴,叮嘱她不停,好像进了摄政王府做个小小的陪读仕婢,就飞黄腾达,从此平步青云了一样。
父母并不知道其中事端,宝仪只觉心里烦闷。
她强打起精神,将脊背坐直。
没什么大不了的,难不成大名鼎鼎的侯爷,还会杀了她不成?
苍蓝的天空下,红砖翠瓦。门口立着的石狮,凶神恶煞看向来人。
摄政王府大极了,光仆妇婢女就成百上千。
穿过九曲重叠的回廊,站着三两位布衣仆人。为首是个胡子花白的干瘦老人,是府里管家。
管家笑容和善:“姑娘一路而来,甚是辛苦,先喝口茶吧。”
宝仪接过茶杯,道了谢。
“姑娘随我来,这是厢房。”
傅宝仪跟在管家身后,听他说着府上的结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