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寅时,外面有了动静,阿衡便知道,是人家要出发了吧,索性,就轻轻的靠近了小婆娘。
她睡的真是肆无忌惮,毫无形象可言,那么美的妆容,那么美的嫁衣,被这个张着嘴巴流着口水,四脚八叉躺着的女人穿的,也真是别有一番风趣了。
“夭夭,起床了。”阿衡轻声说道。
“哎呀,不要吵,还没天亮,鸡都没叫呢你叫啥?再睡会儿。”陶夭夭哼哼唧唧嘟嘟囔囔了两下,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阿衡无奈的苦笑一下,果然了,那个从前的陶夭夭又回来了,她睡觉之前,八成知道这不是在家里,怎么样都不会压到两个孩子,索性才这么放开了的随意睡了。
“夭夭,时辰到了,起来吧,醒醒盹儿,或者,待会儿你在轿子上睡。”阿衡接着说道。
骑马的话,从倚杨村到镇子上,时间不是那久,但是这坐轿子,并且还这么多人,还真是要一个多时辰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阿衡可是花了很大的价钱的。
“睡会啊,做什么轿子啊?哎呀,别吵了啊。”陶夭夭再次的皱着眉头的拒绝,甚至直接脸朝下的趴在了被子上。
阿衡看着那个小婆娘的无赖模样,真是哭笑不得了。
不过,怎么样也是不能错过良辰吉时的,所以,阿衡再次的认真说道,“夭夭,咱们不能错过了时辰啊,你这新娘子不上轿子,人家轿夫们都等着,那些敲锣打鼓的队伍的人们,也要等着,待会儿还有两家娶亲呢,那婆子说了,这娶亲撞上了不吉利。”
阿衡说着这番话的时候,外面的人已经在催促了。
“还有,咱们是被安排的第一个啊,你从来都喜欢前面不喜欢后面,如果再不抓紧时间,稍微擦擦脸,让人家给补个妆,可真就来不及了。”阿衡干脆凑到了陶夭夭的耳边说道。
陶夭夭好像彻底就把这件事给忘记了,总觉得耳边那个嗡嗡嗡的声音像是蚊子一样。
门外的人,再次的催了一次。
阿衡见状,干脆一把将陶夭夭捞起来,直接自己上手,给陶夭夭擦脸,并且朝着门外喊道,“来啊,给我媳妇儿上妆啊,我得去外面了。”
阿衡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陶夭夭突然被惊醒。
外面的婆子进来了,还是昨天的那个妇人。
“公子啊,赶紧的出去吧。”妇人说道。
阿衡朝着门外冲出去了,因为他看到陶夭夭那瞪大双眼一脸吃惊的样子就明白,这个小婆娘是睡昏了头,待会儿只等她缓过神儿来,不管什么事都是能处理的好的了。
“哎呀我的天呐,你们怎么不早点叫我起床啊,这都什么时辰了?”
“哎呀!不是这边是那边!”
“哎呀,怎么这么慢呢?”
“我的盖头呢?”
这房间里,除了那个妇人的急匆匆的脚步声,就是陶夭夭的呼喊声了。
那妇人也真是一肚子的委屈了,明明提前两刻钟就开始催了,是这个新娘子自己不着急嘛,现在翻过来埋怨别人了,真不是个省心的女人。
不过,开门做生意的,每个顾客都是财神爷,所以,妇人也是只能赔笑了。
经过迅速的一番折腾之后,陶夭夭这边终于算是妥当了。
那妇人将红盖头给陶夭夭盖上的那一刻,也算是松了一口气,难伺候的主顾快伺候好了,最后的银子也就快拿到手了。
妇人听到了外面吭声了,这才很温和的搀扶着陶夭夭出门了。
从客栈走出去的那一刻,陶夭夭心里翻滚的很,砰砰直跳,她好像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
一股凛冽的冷风在开门的那一刹那,也吹了过来,吹到了陶夭夭的裤管里,衣领里,还有袖筒里,若是换了以往,陶夭夭自然会紧紧地抱着身子吧,可是今天,她觉得这风特别的爽,吹得整个人都机灵起来,她就那样昂首挺胸的迈出门槛儿去,走到了花轿前。
那妇人搀着陶夭夭,给陶夭夭掀起轿帘子,用手挡在陶夭夭的头顶上,送她上了花轿,然后朝着司仪人打了个手势,很快,便有一道格外响亮的嗓音响起来,飘荡在安静的镇子的每一条街道里。
“起轿!”
与此同时,一阵的锣鼓喧天,热闹非凡。
陶夭夭坐在轿子上,心却飞上了云端,那种美滋滋的喜悦心情,是任何词语无法形容的。
她曾经也梦想过这样的情形,醒着的时候,睡着的时候,并且这个想法一直都不曾离开过她,就如同那句话,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现如今,这样的梦想已然成真,陶夭夭突然觉得自己仿佛活在了梦里。
鞭炮声声入耳,响彻天际,带着阿衡的爱意,陶夭夭的欣喜,直冲云霄,叫醒今天即将升起的朝阳。
路再远,有爱在,有恃无恐。
日子再长,生活再苦,有他(她)在,又都算的了什么?人生得一挚爱,此生也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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