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明天三哥大婚,二哥会不会突然回来给咱们惊喜?”沈流萤说着,两眼盈盈亮。
若是如此,就最好了。
沈望舒浅笑:“这世上的事情又能有多少是完满的,二哥纵是明日回不来,他也一样会为我高兴的。”
“三哥,你的话听起来像个老夫子。”沈流萤嫌弃沈望舒道。
“有么?”沈望舒笑得更温柔。
“非常有!”
沈流萤就这么轻靠着沈望舒的肩与他说了好一会儿话,在准备离开好让他歇下了的时候对他道:“三哥,明儿我来帮三哥穿衣梳头,好不好?”
“好。”沈望舒轻轻点头。
“那就这么定咯!”沈流萤说完,站起了身,“那我先回屋了,三哥你早些睡,不然明日怕是你会累着,我让清幽进来伺候你。”
“好,小萤也早些睡。”
沈流萤离开沈望舒小院的脚步轻快极了,因为心中有高兴的事,便是连脚步都变得轻快。
终于等到三哥大婚的日子了,终于能救三哥的命了。
夜更深。
沈望舒床榻前的油灯仍旧亮着,昏昏黄黄的火光照在他的面上,让他苍白的面色此时看起来有些温暖。
他还未睡下,他仍是坐在床榻上,不时看向窗户方向,像是在等待什么似的。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彩蝶从窗户的缝隙中飞了进来,飞到了他身边来。
见着彩蝶,沈望舒面上即刻露出了温和的浅笑,同时抬起手,让彩蝶停到他的手背上来,只听他温和浅笑道:“小蝴蝶,我明日便要成婚了,你可与我一样高兴?”
蝴蝶轻扑着的翅膀在这一瞬间停住,过了好一会儿,才见得它又重新轻扑着翅膀,细声道:“嗯,小女子与公子一样,很高兴。”
沈望舒笑得温柔极了,亦高兴极了。
*
沈流萤高兴激动得一夜都睡不着,天还未亮,她便爬起了身,穿好衣裳梳好头发,便要到府中去走上一遭,看看还有哪儿没有布置好的。
在她从妆台前走开时,她看到放在铜镜旁的昨夜沈望舒给她编的绳花,鲜红色,看起来喜庆极了,她便将花儿拿上,如昨夜一般,别到了自己头发上。
当沈流萤在府中都走过一遭后,天色已完全透亮,她没有回自己的映园,而是直直往沈望舒那屋去了。
这会儿,清幽也正伺候着沈望舒起床洗漱,沈流萤耐心地在一旁等,而后笑眯眯道:“三哥三哥,我先帮你梳头,然后一起吃早饭,我再帮你把喜袍穿好!”
“好。”
“清幽你去三嫂那儿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绿草和秋花在那儿,我怕那俩毛丫头整不好事,还是有细心的清幽在我比较放心。”沈流萤与沈望舒说完话后对清幽道。
清幽点点头,“奴婢这便过去,小姐放心便好。”
*
莫府。
秋容已经由苍莽山回来,此刻他正从长情的相思苑中大步走出来,他的脚步看起来很急,他的手上拎着一只黑布包裹的包袱,怀里还抱着一块黑色的绸布,绸布里露着些白色,还有些毛茸茸,似是裹着什么东西。
秋容正往府门方向走,走着走着,他遇到了那个总是一脸可亲的家老,家老见着他脚步匆匆,不由拦住了他,关切地问道:“秋容啊,你昨儿夜里才回来,今儿天才亮没多久,你这是急匆匆地要去哪儿啊?”
“我要去云家找七公子呢。”秋容不仅脚步匆匆,连语气都是匆匆的,他说完便要走,谁知家老却是拦在他面前不让,又问他道,“去找云七公子啊?那你手上拎着个包袱又抱着个黑布团的,干什么去啊?莫不是……你干了啥子错事,被少主撵出去啦!?”
“……家老,咱能不能说点好啊?你老不知道就别乱说啊。”秋容很嫌弃着他去路的家老。
“哦,那秋容你是没有被少主撵出去,但是……你个大男人的,怀里抱一只毛茸兔子,这是做什么啊?”家老这会儿盯着秋容怀里抱着的黑布团,只见那黑布团中钻出了一只白净净毛茸茸兔子的脑袋,且一双小爪子搭在秋容的手臂上,长耳朵往后耷拉着,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似的,使得家老又道,“哎唷,这小兔子好像受了什么委屈啊?秋容啊,你是不是打它了?你说你个大男人不想养它也成,干什么要打它啊?你——”
“家老!”秋容简直要被啰嗦的家老给逼疯,只听他喝了家老一声,打断了他的话,“我说家老,你别挡着我的路行不行!?你没看见我着急啊!?”
“边去边去,你老再耽搁我的时间,届时爷怪罪下来,我就说全怪你!”秋容说完,一把将家老从自己面前推开,继续大步走开了,却走了两步后又突然退了回来,盯着家老问道,“忘了问了,家老,爷让我问你给沈府的贺礼都准备好了没?”
“早就准备好了,时辰到了就立刻给抬过去。”家老笑呵呵道,“让少主放心啊。”
家老的话才说完,便发现秋容已经离得他很远了,家老看着远处折了个弯便连背影都瞧不见了的的秋容,一脸无奈地自言自语道:“哎,现在的后生,都这么风风火火的,说个什么话做个什么事都急匆匆的,就不能都像七公子那样斯斯文文的?尤其这个秋容啊,这性子,日后能不能娶到媳妇儿还是个事呢,哎!”
“啊嘁——!”秋容无缘无故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是不是谁骂他了!?
而就在秋容突然打出这么个响亮的喷嚏时,他只觉自己手背挨了什么东西用力拍了一拍,不过这东西很小,所以,力道也很小。
秋容低头朝自己手背上看。
只见他怀里白茸兔子那毛茸茸的小爪子正拍在他的手背,同时它的另一只前爪抓着裹在它身上的黑绸布盖住它的脑袋,秋容低头看它的时候它正将盖住自己脑袋的黑绸布掀开,同时用那双黑溜溜的眼睛死死盯着秋容。
秋容赶紧道:“禀爷,秋容不是有意要打喷嚏的,况且秋容这喷嚏是朝前打不是朝下打的,秋容保证,一滴口水都没有喷到爷身上。”
兔大爷这才扭回头,而后用它那毛茸茸的小爪子又在秋容的手背上用力拍了一掌,好像在说“下不为例”一样。
就这么个毛茸茸的小爪子根本没什么力道,却还是让秋容又赶紧道:“秋容保证,下不为例!”
出了莫府,秋容立刻朝云家狂奔,速度之快以致拂起了风,吹得兔大爷那两只软柔柔的长耳朵一直在晃,秋容心里在哀嚎:为什么爷偏偏在今天在这种时辰就变兔大爷了!
云府的下人没有拦着秋容,因为都知他是莫家少主的贴身护卫,而莫家少主与他们七公子交好,他来,定是找七公子。
秋容见到云有心的时候,他正在院子里自己与自己对弈,双手各执一棋子,秋容将将来到他附近,连声音还未出,便听得云有心温和浅笑道:“秋容这般匆忙是为何事?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