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玺不笑还好,她这一笑,冬儿的眼泪便扑簌簌地往下落,“公主,您这又是何苦折磨自己,皇上那么疼您,您要是不想嫁给西戎皇子,只要您跟皇上说一声,皇上会答应的!可您……可您为何要答应西戎皇子的求婚啊!”
“恒右皇子挺好的,我在西疆的时候,曾见过他,是个好人,当是会好好待我的。”卫玺又笑了笑,从冬儿手里拿过她抢走的鞋子,“来,把鞋子给我吧,就算皇兄不穿,我也要缝完的。”
“可是公主并不喜欢他啊!”冬儿的眼泪掉得更厉害,“公主若是嫁给了他,公主不会开心不会幸福的!”
“开心幸福?”卫玺垂着眼睑,继续缝手上的鞋子,轻声道,“身为皇室儿女,自来婚姻不由己,没什么的,而且方才我也说了,恒右皇子是好人,当是会待我好的,我应该会过得开心的。”
“公主您自欺欺人!”冬儿似有些恼了。
谁知卫玺这会儿竟浅笑着夸赞她道:“冬儿的字都没白学,以后若是嫁了人,当也不会被夫家欺负。”
“公主!”冬儿看着卫玺的笑,心更疼,一时间她顾不得礼数尊卑,竟将卫玺手里的鞋子抢了过来,边哭边道,“公主您钟情的是叶公子,只有嫁给叶公子,公主您才会过得开心!公主您为何不跟叶公子说!您要是跟叶公子说了——”
“冬儿!”卫玺忽然激动地斥了冬儿一声,冬儿这才发觉自己逾越了,赶紧跪到了地上,低下头道,“公主恕罪!”
卫玺看着自己右手腕上戴着的檀木镯子,用左手轻轻抚着,眼睛里布满了哀伤,轻声道:“冬儿,以后莫要再说这种话了,后日我便要随恒右皇子前往西戎了,这种话若是落到别人耳里,只会害了叶公子,也会失了我召南颜面。”
“公主……”冬儿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没什么的。”卫玺轻轻笑着,“我已经十七了,是该嫁人了,或许就像皇兄所说,我若是嫁了人,就不会再像现在这么痛苦了,挺好的,挺好的。”
“公主就算要嫁,也不该这么着急啊……”冬儿哭得伤心。
“没什么的,不着急,我很高兴,真的。”卫玺笑着说着话,却有泪从她眼眶里落出,滴到她的手背上。
她要嫁人了,这是喜事,该高兴的,可,为何要落泪呢?
------题外话------
本来还想写在舌头上打颗钉子,再穿根绳,然后在手里拎着晃着玩耍,哦呵呵呵~但是!这个太不符合小舟舟的设定了,我也就只能忍痛割爱了,不开森!
☆、151、滚!【二更啦啦啦】
天亮的时候,卫玺终是在冬儿的苦苦哀求下喝了些羹汤,喝完之后未多久,她便伏在桌上睡去了。网
冬儿将卫玺只喝了少许的羹汤让宫人端了下去,她则是扶了卫玺到床榻上躺下,为她脱了鞋袜,再为她用温水擦了擦面与双手,最后咬咬唇,让宫人照顾好卫玺,她自己换了身衣裳,揣上卫玺的玉佩,离开了安宁宫。
她方才再去御膳房给公主端羹汤的路上到太医院求了太医拿了些安神药,掺在了羹汤里。
公主太累了,若是不歇一歇的话,她怕公主的身子受不住,还有公主的心……
冬儿揣着卫玺的玉佩,出了皇宫,往城东方向去了。
她要去的方向是城东莫家。
当冬儿站在莫府厚重的大门前的时候,她有些迟疑,而后握了握双拳,目光一沉,抬手抓上了门上的衔环,敲响了莫府的大门。
开门的是莫府的小厮,冬儿一见着有人开门,便着急地问道:“敢问小哥,叶柏舟叶公子可在府上?”
小厮见冬儿有些眼熟,一时却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只客气道:“敢问姑娘找叶公子有何事?”
“我……我有急事找他!劳小哥通传一声成不成?”冬儿很着急,边说边将揣在怀里的玉佩拿出来递给莫府小厮,“若是叶公子不愿意见我,劳烦小哥将这块玉佩交给他,这样或许他就愿意见我了!”
小厮看着冬儿手心里那块精雕细琢玉质一眼看着便是上上乘的玉佩,并未伸手接过,而是迟疑道:“这——”
冬儿着急不已,“我真的有急事找叶公子!我——小哥,我求你了,替我通传一声吧!”
冬儿这会儿急得竟快要哭了。
那小厮见着冬儿眼眶红了,顿时也变得着急不已,只听他慌忙道:“姑娘你你你,你别着急啊别哭啊,我我我,我不是不给你通传,而是叶公子和我家少主一个时辰前便出去了,不在府上啊!”
“出……出去了?”冬儿怔住了,眼眶更红,也更着急,“那小哥可知他们到了哪儿去?何时回来?”
“这……少主要去哪儿,我们做下人的,哪里敢问……”小厮很尴尬。
冬儿红红的眼眶里顿时滚出了泪来,怎么会这样……今日要是见不到叶公子的话,就没有时间了,公主明日就要随恒右皇子前往西戎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莫府小厮见着冬儿哭,当即变得手足无措,只听他紧张不已道:“姑娘你哭啥啊……?你,你想见叶公子对不对?我进去问问看看有没有人知道少主和叶公子去了哪儿,你在这儿稍等一等啊,我很快就来!”
“多谢小哥!”冬儿激动地连连点头。
小厮将门一关,飞快地朝府里跑去了。
他忽然想起来了,这个姑娘,是前几日到府上来的宁心公主身旁的那个小宫人!
约莫一盏茶时间,他才气喘吁吁地来开门,冬儿一见着他,赶紧问道:“小哥可问着了?”
小厮稍有迟疑,而后才道:“听备马车的张伯说,少主和叶公子好像到情花巷的醉吟楼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醉吟楼……”冬儿微微蹙眉,“是什么地方?”
*
情花巷,醉吟楼。
临街的窗户前总是摆放着一张棋盘,棋盘与棋盒中的棋子总是擦拭得干干净净,一尘不忍,小桌四边摆放着的四张蒲团也是干干净净不染尘埃,好像这儿的人时时刻刻都在做着准备等着有人来下棋似的。
云有心此时就正跪坐在一张蒲团上,手里拿着黑子,正轻轻地落到棋盘上。
他的对面,坐着面无表情的长情,正执着白子与他对弈。
而长情坐着的这个位置,向来都是叶柏舟坐的,因为,只有叶柏舟愿意与云有心对弈。
但此时,叶柏舟并不坐在这儿,而是躺在卫风平素里最喜欢躺着的那张美人榻上,手里拎着一只酒坛,仰头便将坛子里的酒往嘴里倒,他似乎不善饮酒,辛辣的酒呛得他一阵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