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舟你又吐我身上!”
“你压我肚子上,我不吐你吐谁?”
“吐小心心去!”
“阿风,你这样可不地道。”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地道的人!”
“阿风你脏不脏!?你居然抠喉咙来吐我身上!”
“也让小心心你尝尝被吐到的滋味。”
“你要吐应该吐长情身上,是他踹的你。”
“有道理,死馍馍你过来,让我吐你一身!”
紧着,又是卫风被踢翻的声音。
酒坛骨碌碌滚了一地,酒水也被洒了一地。
这四个大男人呆在一块儿,似乎每一次都会闹腾得不行。
也不知他们闹腾了多久,安静下来之后都呈“大”字没形象地躺在地上,头发湿了不介意,衣裳脏了也不管。
一会儿后,只见长情站起身,将自己身上被酒水打湿的衣裳脱了下来,就只着一件里衣,朝这寝宫大门走去,跨出门槛后,面对着外边的夜色在门槛上坐下了身来。
卫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副懒洋洋的模样,也坐起了身,低头看一眼自己藏得不行的衣裳,而后果断地衣裳脱了下来,袒着上身,走到了长情身旁,垂着眼睑一脸嘲讽地看着长情,哼声道:“是男人要脱就脱光,还留着一件做什么,应该像我这样。”
卫风说完,朝自己结实的胸膛上拍了拍,然后一脸得意地在长情身旁坐下。
长情一眼都没看他,对他说的话,更当充耳不闻。
而就在卫风就要坐到门槛上的时候,他与长情之间忽然挤进了两个人来,生生将他挤到了一旁,甚至还将他挤得差点跌个狗吃屎。
是云有心与叶柏舟。
云有心正拽着叶柏舟的手,拉着他一起坐到了门槛上,一边笑道:“是男人就要脱光?那看来我和柏舟不脱是不行了?”
云有心说完话,竟然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衣裳脱下,便是连里衣都脱了下来,末了还拍拍叶柏舟的肩膀,笑道:“柏舟,脱。”
只见总是一脸冷漠的叶柏舟竟真的将自己身上的衣裳脱了下来,与云有心以及卫风一样,袒着上身,袒着他一直以来都觉得肮脏耻辱的身子。
长情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三人,像看着三个傻子一样,深深嫌弃道:“你们今夜是不是把脑子都给喝没了?”
“你有脑子,有本事你不脱啊。”卫风瞪着长情。
谁知长情前一瞬刚嫌弃完卫风三人,这一瞬他竟是抬手解开了自己的里衣衣带,竟也将自己的里衣脱了下来,“既然没有脑子,那便只有一齐没有脑子了。”
就在这时,只听叶柏舟低声道:“只有你们,不觉我脏,愿与我兄弟相称,坦诚相待。”
“现下可是真的袒着的。”云有心笑道,而后将手握成拳,在叶柏舟心口落下轻轻一捶。
虽是笑着,但他的笑容里,却带着一抹沉重,一抹伤愁。
“明日就走?”长情转头看向叶柏舟。
“嗯。”叶柏舟微微点头,“明日就走。”
“可还有后会之期?”云有心问。
“若届时我还有命在,我会回来,再与你们一起坐下喝酒。”叶柏舟微微笑了一笑,淡然道。
云有心握成拳的手有微微颤抖,“你要走的路,非这一条不可了么?”
“是。”叶柏舟毫不犹豫,“我要走的路,非这一条不可,要么我选择走这一条路,要么我选择今夜就死在这召南,除此之外,我别无选择,我也不想再选择。”
云有心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别开头,似乎如此,就不会看到叶柏舟决绝的神情似的。
可明明,他本就什么都看不见。
“选择忘记,忘记一切,你也不愿意选择?”卫风盯着叶柏舟。
“若是周北没有向召南宣战,或许,我会选择忘记,忘记所有耻辱的过往。”叶柏舟没有逃避卫风的问题,“现如今,我不想忘,也不能忘,我若忘了,不过是自欺欺人地活着而已。”
“我们尊重你的选择。”长情也将轻握起的拳头落在叶柏舟的心口上,“不管何时,你都是我们的兄弟。”
叶柏舟又笑了,只见他拿起方才脱下衣裳时放下的酒坛,昂头喝了一口,而后递给卫风,“来,喝酒!”
夜色浓黑,夜空中没有月,亦没有星辰,黑压压的。
但,有兄弟。
就像六年前初秋的那个夜晚一样。
那是除了遇到她之外,他觉得在召南国最美好的一天。
那个夜晚,也与今夜一样。
‘小馍馍小心心,我呢,作为这个皇宫的四皇子,虽然谁都不喜欢我,但带你们进宫逛荡逛荡的权力还是有的。’这是十五岁的卫风和十五岁的云有心以及十四岁的长情说的。
小长情面无表情道:“没有你这个什么都没有四皇子,我和有心也一样能在宫里随意行走。”
云有心则是浅笑道:“长情,你就给阿风一点面子,你们才从云梦山回来没多久,嗯进宫了解了解也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