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情这才又迈开脚步。
沈流萤抿嘴笑了起来,难不成这个呆货的敏感点是耳垂?
幸好她只是一个小动作,不然这货在这儿把她扑倒怎么办?
嘿嘿,耳垂啊,下回……她试一试?
就在沈流萤心里想入非非时,长情停下了脚步,道一声:“萤儿,到了。”
长情说完,将沈流萤从自己背上放了下来。
“嗯?到了?”沈流萤眨眨眼,这才发现他们这会儿已经来到了一间八角屋子里,屋子里没有光亮,只有从八面窗户漏进来的淡淡月光,长情吹燃了火折子寻着摆在屋子最中央桌台上的灯台来点上,这才让沈流萤瞧得清楚这间屋子。
屋子不算大,地上除了摆放着灯台所在的那张桌台以外再无其他东西,但这屋子的顶上,却挂满了大大小小的彩球,彩球下边缀着编成花儿的红绸带,彩球表面则是绣着东西,或花或鸟或游鱼,等等,有些绣得很是精致,有些则是绣得颇为拙劣些,不过往这些彩球堆里一挂,倒也没有让人觉得不美观,尤其是这每一根编花红绸带的末端都系着一个小铜铃,但凡有些风儿吹来,这些小铜铃便会叮叮当当作响,清脆悦耳。
长情这时便是将面南的门扇打开,夜风拂进屋子里来,拂动了满屋子的小铜铃。
“叮——叮——”声声悦儿,就像是姑娘家欢快的笑声,加上大红的编花红绸带,给人一种喜庆的感觉。
沈流萤此时正昂头看着屋顶正中央挂着的整个屋子里最大的那只彩球,然后对长情道:“呆货呆货,看这大花球上边绣着的图案内容是迎娶的一幕哎,牛背上的女人,花轿里的是男人,哈,是这漠凉国的娶亲的画面,真是有意思!”
“还有这边这个,绣的是一朵芍药,啧啧,肯定是哪个姑娘家想郎君了。”沈流萤在清脆的铃铛声中说完话,看向长情,笑着问道,“阿呆,这是什么地方啊?挺有意思的。”
“这是球楼。”长情站在沈流萤身旁,给她解释道,“翠县的男子十五岁那年,都会亲手绣上一只花球,绑上红绸带,将其挂到这球楼的屋顶上来,待到其嫁人的那一天,他所嫁的女子便会到这球楼上来将他所绣的彩球取下,再从这扇门外的屋廊将自己取下的彩球从这楼上抛下给等在楼下的男子。”
“这是在楼上?”沈流萤听罢长情的话,跑出了方才他打开的那扇门,才发现他们这会儿是在一处五层楼高的塔楼上,难怪屋子是八角的,不过方才沈流萤在想入非非,没注意到长情带着他进了这个球楼甚至还上到了楼上。
沈流萤站在屋廊上看了外边罩在淡淡月色里翠县后又跑回了屋里,又看一眼头顶上的彩球,不可思议道:“这些彩球,不是女人绣的,而是男人绣的?”
“都是男人绣的。”
“那那些上楼来取绣球的女子,又该怎么知道哪个彩球是她所娶男人所绣的?这里彩球这么多。”沈流萤还是觉得不可思议,“男人又没跟她们上楼来。”
长情这会儿觉着沈流萤有些傻气,却还是回答了她的傻问题:“她们上楼来之前,男人自会跟她们形容自己的花球上边绣着的是什么,花球多,就需要多费些时间找而已。”
“呵呵呵,也对。”沈流萤这会儿才发现自己的脑子钝住了,又道,“那成婚前男人带女人上来指给她看哪个是他的花球不就好了?这样到了成婚当日就不用浪费时间找了。”
“翠县的男人一生只能上这球楼来一次,便是他们将花球挂到这球楼上来的那一次,按照这儿的习俗,若是有人违背这个规定的话,将一生都得不到好姻缘。”长情为沈流萤解释道。
“这漠凉国,女人可真是有地位。”沈流萤忽然笑了起来,“我要是这漠凉国的女人,那该多好,你说是不是啊呆货?”
“不好。”长情想也不想便道。
“呿,你是男人,当然觉得不好了。”嘴上虽是这么说,沈流萤倒没有十分向往这漠凉国的女人生活,一因为她的家在召南,哪怕召南再怎么不好,她的家在那儿,她也还是会觉得那儿好。
“喂,呆货,你把我带到这球楼来,就是为了让我看这些花球?”沈流萤有些不解,这个明天白天来看也是一样的啊。
“不是。”长情拉上沈流萤的手,将她往门外屋廊的方向带,“萤儿随我来。”
沈流萤俯瞰夜色里的翠县,有些嫌弃道:“黑漆漆的,有什么好看?”
长情则是将沈流萤的右手贴到自己心口上来,道:“我需要萤儿的力量,我要用我的妖力。”
沈流萤眨一眨眼,没问什么,他需要,她帮他便是,她的诡医之力能克制他体内因帝王血印而变得不稳定的妖力,他虽没有与她说过什么,但她知他但凡动用妖力便会让帝王血印发生相应的类似反噬一样的情况。
他而今是她的丈夫,她当然不会让他有任何差池。
沈流萤将右手伸进长情的衣襟后边,将掌心与他肌肤相贴地贴到了他的心口上,就在这时,只听长情又道:“萤儿先闭上眼,待——”
“待你叫我睁开了才能睁开是吧?”未等长情说完话,沈流萤便将他打断。
只见长情一脸呆地点了点头。
沈流萤看着他呆傻还带着点木讷的模样,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却是配合地闭起了眼,“神神秘秘的整什么?要是没给我惊喜的话,我可是不会满意的啊。”
沈流萤说完,她右手掌心里的暗红色流纹渐渐变成赤红色,长情心口上的帝王血印也随之在他的胸膛上显现出来,透着赤红的光,在沈流萤掌心的赤红流纹下慢慢转动着,像是与之契合一样。
长情此时亦缓缓闭起了眼,片刻之后,他骤然睁开眼,与此同时,他心口的符印在沈流萤掌心下迸射出耀眼的红光,却又在瞬间消失,不过,他的模样却没有任何变化。
沈流萤闭着眼,只感觉自己眼前有红光乍现,却又倏然消失,她有些不放心,遂问长情道:“呆货,你好了没有?”
“好了。”长情声音如常。
听着长情的声音没什么变化,沈流萤这才放心地睁开眼,一边嫌弃道:“你做了——”
沈流萤“什么”两个字还未说出口,她便怔住了。
被自己所见到的景给怔住了,怔怔得以致忘了将还贴在长情心口上的手拿开。
只见本是在朦胧月色中黑沉一片满城都在沉睡中的翠县,此刻竟是亮起了满城火光。
不,不是火光,因为火光是在每户人家的窗户里或是屋门外,但这些火光,却是浮在夜色里,浮在满城上空,将这个县城映得萤萤有光,站在这整个县城最高的球楼上看,能将此刻满城的萤光景色尽收眼底,就像是夏夜里的漫天流萤,美不胜收。
微微的夜风带着楼屋里的清脆铃铛声入耳,就像是这美丽夜色里一道动人的曲。
只听长情在沈流萤身旁道:“这球楼上能将整个翠县的景色收于眼底,这个景色,我觉得萤儿会喜欢的,所以就带萤儿到这球楼上来看。”
“呆货……”沈流萤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的漫天流萤,再慢慢地转过头来看长情,忽然就抬手抱住了他的脖子,将自己整个人都往他身上挂,笑靥如花道,“我很喜欢!太漂亮了!”
沈流萤说完,抱着长情的脖子昂着头就吻上了他的唇。
因为欢喜,是以沈流萤这会儿多吻了长情一小会儿,以表示自己很喜欢他给的惊喜。
可这主动且热情的表示方法就像一支被吹燃的火折子,点到了长情身上那似干柴一般的**上,将这一捆干柴给点燃了。
是以当沈流萤离开长情的唇时,却离不开了。